月光照在绛色的宫墙上,肖黎正往回走着,她心中郁闷的很,而回廊尽头现出一道身影。
肖黎吓了一跳,看清楚是李瑀,又有些哭笑不得。
“大晚上站在这干什么……”
李瑀提起宫灯,走在肖黎身旁:“等人。”
肖黎正在想心思,也没有当真注意他在说什么,嗯嗯两声作罢。
两人便这样沿着宫墙向前走着。
一直走到螽斯门,肖黎才反应过来。
他说的等人,不会就是在等自己吧!
夜风微凉,扑打着李瑀手中的玻璃宫灯,肖黎一转眼,李瑀恰好目光平静地望着她。
肖黎摸摸鼻子:“承启兄,你该回家了。”
今天她在宫中太出跳,想必他知道了。
李瑀摇摇头:“不想。”
肖黎也是无话,只好同他一道往前走去。
“今日,你在宫衣中发现了死鼠。”
听到他的问话,肖黎嗯了一声。
李瑀道:“为何要挑明。”
肖黎挑了挑眉,“管事宫女明目张胆欺侮官家女子,我难道要忍气吞声不成。”
李瑀摇头,换了个话题,“皇后娘娘罚了那宫女。”
肖黎点头,罚得还不轻。
“你可知为什么?”
肖黎转向李瑀,李瑀的目光平静而幽深。
“管事宫女并非皇后娘娘的人,敢私下接受官家女子贿赂,会让皇后娘娘以为此人要入宫。她不喜顾风月,借事立威,也是让宫中女子莫起不该起的心思,还有……”
肖黎看着他,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啊!
李瑀目光动了动,“还有,在皇上面前打压你。”
肖黎想了想,她不是傻瓜,当下就想明白了。
衣服中发现死鼠,这种区区小事,原本不必闹到皇帝面前,肖黎不管不顾地一路嚷过去,让皇帝对她之前一舞的惊艳感淡去许多。
皇后秉公处理,反而显得大度贤明。
不管自己是不是对手,先掐死在摇篮中,皇后果然不是吃素的。
月光给九重宫禁蒙上一层轻纱,肖黎站在宫墙下,真心实意望着李瑀,“承启兄,多谢你。”
李瑀动了动嘴角,摇头。
肖黎莫名就是知道,他在笑。
虽然在旁人看来,他这笑与不笑也并无什么分别。
今日肖黎穿了一身缥色衣裙,额点丹砂,蛾眉入鬓,绉纱质地的半臂飘飘欲飞,站在宫墙下,像一幅李唐年间的工笔仕女图。
李瑀别开目光,将视线放在宫灯上。
两人正这样站着,不远处忽然传来尖出一截的呼喊,“肖晚吟!——肖晚吟,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和谐的气氛被打破,肖黎转头看去,管事姑姑带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才站定,管事姑姑的两道扫帚眉就锁紧肖黎:“你什么时候在风月房中放蛇的?年轻轻的小姑娘,心怎么这么坏了!”
肖黎莫名其妙,“什么蛇?我没放过。”
有了白天那场争斗,她也不必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了。
管事姑姑冷笑,“顾风月房中发现了蛇,你和她住隔壁,又素来和她不睦,不是你放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