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麻木地爬行,身处一个三岔口位置,不知道应该直走,还是拐入旁边的分叉管道。
管道内没有光源,只有‘东哥’从外面敲下的一节蓄光管,微弱的光芒,更像几只萤火虫被在瓶子里。照明不指望,唯一的作用,不过是让人不在黑暗中迷失。
从手感上讲,直走管道壁划痕更多,应该是冲刷造成的,而岔路里堵了将近一半的土,并且由于时间太久,此时已经凝固如石块一般。如果要想走这条路,还要将里面清理出来。
张健用光管勉强照了照,收敛了一下情绪,尽量保持平和地问身后,“师父,这里有岔路,我们走哪边?”
“额,你闻闻,看看两边气味有差别没?”‘东哥’压低声音说,因为管道内的回音太响,害怕声音会传到两端,被看守察觉。
“咻咻。”张健两边都闻了闻,平胸而论都不怎么样。如果非要分个好坏,张健感官上宁愿直爬。
“岔路里味道更糟糕。”张健如实回道。
“那就走岔路,你父亲不会害我们!”
张健听从建议,想用手搬开堵在岔路的土坯,可惜土坯已经凝死在管道内壁,十分坚固,二人弄了许久才撬动,顺手还清理了一周边的顽固区域。原本张健想顺手将其全部丢掉,被‘东哥’制止了,细小的还好说,尤其最大的那一块,放任在管道里滚动,声音太大,过于招摇。于是二人将块头较大的土块,分散留在管道内,然后继续爬行。
分叉路之后,气味异常难闻,不像刚刚单纯土壤刺激,更多的是常年滋生在此,见不得光的地下幽灵植物,他们隐藏在这里,靠不知何处飘来水分和杂物,小心生长。生长期,或者说繁殖期,全靠偶尔散落到此的土块,带来‘丰富’养料。
刚成长一点点,就会因为缺乏营养不得假死,等待下一次神灵唤醒。
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命的顽强与死亡的预言相互纠缠,交织在一起,都奈何不了对方,如今张健他们正在爬行的地方,就是双方长久以来的战场。
管壁上沾着来不知道是什么物质的物质,恶臭难忍。平常地呼吸,都非常煎熬,那些刺激的气味,拼了命往鼻子里钻。二人每爬一小段,就停下来干呕,感觉像在便便中爬行,即使身体不负责呼吸的部位,也想呕吐一般痉挛。
不知爬了多远,好像也没多远,只是感觉时间过了很久,终于飘来较为清晰的空气,二人灵魂如同新生,手脚并用,前所未有地协调。
连续转了2个弯,终于出现亮光,突然闪现出来,眼睛刺得生痛,不得不停下来专心呼吸。即便如此,依旧开心得想大笑一阵。
“三娃。”最近几天,‘东哥’听了张健这一年来遭遇,依着孩子心性,叫上界名字。“别急着出去,确认安全再说。”
‘东哥’身体大不如前,喘得厉害,再加上管道对他来说,相对狭窄,一路爬到此,深感吃力。
张健附耳倾听,隐约听到有人在闲聊,感觉离得较远,只能听到嘻嘻索索的一点。如果不是这一年来坚持练‘呼吸’,身体感官灵敏很多,换做一年前,是万万听不到的。回身点头,示意确实有人,然后二人慢慢回退到转弯处,即使有人向里面探查,也看不到人。
“师父,真的有人,听声音很平和,有一句没一句的那种,应该是在闲聊。”张健加上些许个人判断。
“闲聊?”‘东哥’眉微皱,“那可糟了,如果是闲聊,说明那些人没有明确的事做,恰好在通道口,守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