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致远也顾不上笑话楚婉儿的小女儿态,定定地望着坐在椅子上的郭正域,郭正域比郭致远离京时老了很多,双鬓已经斑白,脸颊也更加消瘦了,好在精神状态看着还不错,郭致远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颤声叫了一声“爹!……”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郭正域看到郭致远也有些激动,眼眶里隐约有亮光闪动,不过他向来是比较内敛的,朝郭致远点了点头,嘴角含笑道:“远儿,你真的长大了,听说圣上已经封你为东蕃伯,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荣耀啊,你也算是为我们郭家光宗耀祖了,为父很是欣慰啊,爹已经老了,不能再为朝廷效力了,今后咱们郭家就靠你了……”
郭致远听出郭正域言中的萧索之意,有些不平地道:“爹您哪里老了?!是朝廷昏庸,无识人之明,放着您这样的大才不用,就知道搞党争,这样争来争去,迟早得把大明江山给争没了!……”
郭正域一听就双眼一瞪,拍着椅子扶手对郭致远怒斥道:“胡说八道!你身为朝廷命官,深受皇恩,你更应该精忠报国,怎能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语!……”
郭致远知道要跟便宜老爹这种忠君思想埋到骨子里的人争论这个问题简直是找骂,连忙腆着脸转移话题道:“爹,你怎么也突然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郭正域也觉得对儿子过于严厉了,放缓语气道:“爹不放心你啊,别看你现在风光,年纪轻轻就封了东蕃伯,可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且这仕途险恶,往往爬得越高摔得越狠,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啊!我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搞得兴师动众,授人以柄……”
感受到便宜老爹对自己浓浓的舔犊之情,郭致远心中越发感动,同时也是暗喜不已,郭正域可是被誉为万历年间天下“三大贤”之一,史书评价他勇于任事,有经济大略,如果不是因为受“妖书案”牵连,成为了党争的牺牲品,其历史成就肯定远不止于此,如果能让郭正域留在东蕃,那对自己的帮助就太大了,连忙顺着杆子往上爬道:“那爹您就留下来呗,有您在我身边时时提点,儿子便不会犯错了……”
郭正域瞟了郭致远一眼,犹豫了一下道:“爹老了,也提点不了你什么了,你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再说爹虽已致仕,但朝中仍有不少人盯着爹呢,若是爹留在东蕃不走了,只怕又要惹出多少事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