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叫进太子安排在朱瞻基身边的范安,说道:“殿下昏迷之前,范安一直陪在身边,殿下可以向他询问。”
范安被召进寝殿,见到朱瞻基已经醒了,心中舒了一口气,他们这些伺候主子的奴婢,一旦主子要是有什么不测,一个都活不了。
这时看到朱瞻基已经平安无事,范安惊喜地跪倒在地叩头道:“小爷真是吉人天相,感谢神佛保佑让小爷遇难成祥!”
“行了,少念吉祥话,小爷我是怎么昏睡过去的,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你给小爷讲讲那天的事。”
范安一五一十的把三天前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范安是安南人,幼年被阉割送进宫中,早就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伶牙俐齿的本领。
尤其是这种事关自身生死之事,更是不敢有丝毫差错。
听完范安惟妙惟肖的描述,朱瞻基半天没缓过神来,合着自己是遭雷劈了啊!
这年头可不是后世人类已经清楚雷电产生的原因,被雷击只是概率问题和防护措施不当的问题。
这个时候遭雷劈那是犯下十恶不赦之罪,人间处罚不了,才会遭到天谴。誓言中‘天打五雷劈’是最重的誓言,更何况朱瞻基这是遭到了晴天霹雳。
“坊间可有什么对小爷的传言?”
“这奴婢也不知道,自从小爷昏迷之后,太子殿下就封锁了东宫,奴婢这些人根本就出不了东宫,宫外之事奴婢也不清楚。”
朱瞻基点点头,又问道:“我跟三叔促织的赌注是多少?”
“小爷与赵王的赌注是五千两银子。”
朱瞻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赌注可下的有点大,现在可不是隆万开海之后的大明,倭国、西班牙白银大量涌入大明,大明成了白银黑洞。
现在的大明白银可是相当值钱,就以米价来算,一两银子能买四石未脱壳的糙米,而太孙享受亲王俸禄,一年的俸禄包括:岁支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锦四十匹,纻丝三百匹,纱罗各一百匹,绢五百匹,冬夏布各一千匹,绵二千两,盐二千引,茶一千斤,马匹草料月支五十匹,缎匹岁给匠料,拨王府自造。
这里面的钞就是大明的奇葩货币宝钞,是朱重八模仿蒙元中统钞而印制的纸币,而人家蒙元印制中统钞还知道用白银做保证金,以保证纸币与白银能够自由兑换,以增加纸币信誉。
可是这位要饭出身的皇帝,一点经济常识都没有,只看到了印制纸币的好处,却看不到滥发不回收的坏处。到了今年,市面上一石米竟然需要五十贯宝钞。
一贯宝钞的面值是一千文铜钱,相当于一两银子。可是真正的面值只有五文钱,贬值了足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五。
在没有准备金制度和纸币回收制度,纸币崩溃就是一个时间问题。宝钞发行到现在,距离被彻底废弃已经不远了。
五千两银子可是能够买两万石米,就这样斗一次蛐蛐就输掉了,朱瞻基觉得自己还真是够纨绔的。
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太子与太子妃赶了过来,作为母亲朱瞻基就是张氏的心头肉。
一进寝殿张氏看到坐在榻上的朱瞻基眼泪就下来了:“你个混账小子,想吓死为娘吗?”
太子朱高炽也是艰难的将肥胖的身体挪进寝殿,看着这个最让他骄傲的儿子点点头道:“醒了就好!没什么事就去你爷爷那里报个平安,你爷爷这两天为了你昏迷之事茶饭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