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安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在他眼中形象无比高大的读书人被太子殿下一点点撕开外表,里面露出来的竟然都是肮脏的内在。
“小爷!读书人都是如此的寡廉鲜耻,为何朝廷还要用读书人来治理天下?”
“这个问题问得好,因为儒学给朝廷提供了统治百姓的合理学说。而君主一旦采用儒家学说,那就与儒家成为了共生体,也就是所谓的君与士大夫共天下。”
范安跟在朱瞻基的身后,头上的暖阳照在身上,依然感觉到彻骨的寒意。他感觉到自己的三观已经碎裂,从小到大所接触到义理都是儒家学说。
而现在却被太子殿下推翻,儒家的学说本质上也是为了利益最大化。只是通过忠孝仁义巧妙地与皇家绑在一起,让皇家与士大夫成为了共生关系。
几人一路前行,到中午的时候已是人困马乏。正好前方出现一座集镇,朱瞻基与范安一商量,就在这座镇子里吃点吃食,让马儿吃点草料歇歇脚。
前方的集镇属于河间府沧州直隶州,名叫双流镇。一行人骑马带刀立刻吸引了集镇中人的注意,一些胆小的百姓吓得躲进自己的房子里,从门缝里注视这群突然而来的贵人。
胆子大一点的也是站在路边,大气都不敢出。这个时代贵贱之间的鸿沟无法逾越,能够骑马带刀的一定是非富即贵。
朱瞻基没有想到他们一行人竟然对当地百姓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差点成了净街虎,这与朱瞻基所想的微服私访大相径庭。
让朱瞻基完全明白底层百姓到底在想什么,有点难为他了。一个锦衣玉食的天潢贵胄根本无法想象黔首百姓的生活,就像一个黔首百姓只能幻想皇帝应该是拿着金锄头种地一样。
进入镇子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客栈,店伙计都是心灵眼亮的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这伙人是非凡之辈,赶紧上前迎接道:“客官里边请,是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将某家的马喂上好的草料,一并与尔算钱。”范安上前说话。
“好嘞!您几位里边请!”
几人进了客栈,明代的客栈与现代的酒店差不多,都是餐饮住宿一体。朱瞻基一行七人要了一个雅间,七个人分成了两桌吃饭,朱瞻基一桌,五名锦衣卫侍卫一桌。
范安是皇家奴仆,主人坐着的时候,他是没有坐着的地位的。不管他在朱瞻基身边多么受宠,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有朱瞻基在的地方他就只能站着,朱瞻基吃完他才能吃。
乡村集镇也没有什么精致的菜肴,无非就是一些山珍野味,这些东西很难进入皇家贡品的视野,对于朱瞻基来说反而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正在朱瞻基等人吃饭的时候,外面忽然一阵喧闹。范安赶紧出门去外面打探,不一会儿工夫就转身回来。
“公子,咱们好像进入贼窝了!”范安在朱瞻基耳边低声说道。
“什么意思?”朱瞻基有些发愣,这双流镇也是大明治下,怎么就成了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