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钟虽然并未参加科举,但是骨子里还是传统的儒生,不过久在基层打转深知实用之学对于官府运作的重要性。一个只会四书五经,什么施政经验都没有的进士官,到了地方上不是选择与地方同流合污,就是被地方上使用手段弄的丢官罢职。
不过对于唐三任所说的为官一任连自己的辖地都没有走遍,那根本就不合格。况钟重新对这个知州有了认识,一个能够让一方百姓富裕起来的能吏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真本事。
在州衙住下之后,况钟便开始了对房山认真的考察,一些看不懂的地方就找唐三任请教,唐三任也是有求必应。
从鸭苗孵化基地到女子营地,从孤儿学堂到各地蒙学堂,从田间地头到百姓家中,况钟深入细致的对房山进行了全方位的考察。
越是看的仔细,况钟就越是心惊,这小小的房山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他在女子营地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新式发明,这些女子在女子可以自由自在的从事自己想做的事,只要能够提出合理的设想,官府就会拨给资金钻研。
况钟从来就没有想过女子会有如此大的能量,也不知道营地这些女子是从哪里找来的,如此集中住在营地里也不嫁人,岂不是有违人伦大道。
况钟随便拦住一个女子问她,在营地里关着有没有想出去?女子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想出去就出去,谁跟你说我们不能出去了?”
况钟老脸一红,潜意识里的男尊女卑让他认为这些女子肯定是为了满足某个大人物的恶趣味才住在这里。
没想到压根儿就不是这么回事,人家这些女子竟然都是自由的,可是既然是自由的,这些女子为何都住在这里,他们的家人竟然同意她们住在这里。
看这些女子的年龄都已经在二三十岁,放到普通人家,儿子都该到了娶亲的年龄,这些女子却依然在这女子营地蹉跎。
况钟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以后每每想起来都觉得丢脸的话:“小娘子为何不在家相夫教子,在这里抛头露面可想过你家里人的感受?”
被问话的女子打量了一番况钟,冷笑一声说道:“你能进了我们营地,说明你是个官身,而且是大官,在你这样的大官眼里,我们女子就活该是你们附庸,看你们的脸色吃饭吗。
我们本是苦命人,是皇帝陛下给了我们这些苦命人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怎么在你的眼里倒成了抛头露面、伤风败俗了。
我们被卖进青楼的时候,怎么没有一个人替我们说句话,没有一个人帮我们救出苦海。
在青楼里我们见惯了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嘴脸,嘴里说着仁义道德,进青楼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仁义道德呢?
你这夫子告诉我,若是哪个男人知道我们的过去愿意娶我们,愿意真心实意对待我们,若是有你当我们不愿意嫁个如意郎君,
再说凭什么我们女子就必须在家相夫教子,我们虽然没有男人力气大,论细心谨慎男人比得过我们吗?”
女子劈头盖脸的一顿话,将况钟说的羞愧难当,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女子的话直击男人的内心,可以说把男人的虚伪赤果果的抖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