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不过是叛乱而已,不必忧心。”蒙恬安慰道,“自古以来,夺嫡、夺位之争屡见不鲜,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比起蒙武,蒙恬显然更会劝慰别人。
“可他毕竟是寡人的亲弟弟啊。”嬴政缓和了心神,思虑了一下,转而说道,“不对,寡人了解他,他定是被别人利诱、蛊惑了,才会做出此等事来。”
“以微臣对长安君的了解,若不是受人蛊惑,他定然不会如此冲动,冒然行事。”蒙武说道。
“可他为何要诋毁寡人。”嬴政愤愤地说道。
“他这样做,只不过是在找叛乱的借口。”蒙恬说道,“无根无据的,岂能他说是怎样就是怎样。”
“事情坏也坏在无根无据上。”蒙武说道,“此事定然会传开,百姓之间也必然议论纷纷,人多嘴杂,民心所向如何,那便不得而知了。”
嬴政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思量了一番,说道:“你们父子三人,即刻派出兵士查探消息扩散的情况,追查消息的来源,监视民众的议论,有恶意散播谣言者,即刻捕获,那很有可能是成娇的党羽。”
蒙武拱手说道:“臣等领命。”
蒙武父子三人领命后,匆匆出了宫门,事关重大,时间也显得尤为紧迫。
嬴政收起檄文,叫上赵高,也出了门。
如此大事,嬴政首要的事,就是与吕不韦商议如何应对,何况吕不韦也算是当事人,嬴政怎么能不问个究竟。
去吕府的路上,嬴政将成蟜反叛的事,简单说给赵高听,赵高也是惊骇的不轻。
到了吕不韦的内府,府丁小跑着在前去通传,嬴政疾步跟在后面。
吕不韦正在书房中,手中拿着同样的檄文。
“仲父!”嬴政未等进门,便喊道。
吕不韦放下檄文,拱手施礼道:“老臣见过王上。”
嬴政走到吕不韦跟前,看着吕不韦刚刚放下的檄文,问道:“仲父已经知道了?”
吕不韦点头说道:“老臣也是刚刚获知此事,正在想该如何处理。”
“檄文中所说的事,是真的吗?”嬴政急切地问道。
“这当然是恶语中伤,是成蟜谋乱叛逆的借口。”吕不韦显得还算平静,“不找到合理的借口,怎么指挥大军反攻咸阳,又怎么能让天下之人信服。”
嬴政直盯着吕不韦问道:“仲父如何确定,你当年将母后许配于父王时,母后并无身孕。”
虽然这些谣言不足以对王位造成什么影响,但嬴政心神已乱,自己也无比想要知道真相。
“哎,太后名誉固然重要,但事已至此,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吕不韦叹息道。
“仲父但讲无妨。”嬴政说道。
吕不韦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往事:“当年,在将你许配于你父王之前,你的母后确实是老臣的妾室。这件事当年你父王,也是知道的。”
“你母后的娘家在赵国颇有些根基,而老臣当时在经商,家中也颇有些积蓄,便由媒人撮合,就此结缘。”
“但是,老臣与你母后终究年龄相差太大,又没有什么感情的基础,所以并非那么彼此恩爱。”
“后来,你父王与老臣结识,经常到家中饮酒畅谈,从而与你母后相识。时间久了,老臣岂会看不出你父王与你母后互有心意,于是便想成人之美,从那时起,便再未染指于你的母后。”
“而你母后与你父王成婚之前,身上还见着红。所以,你定然是你父王之子,这件事毋庸置疑。”
听完了吕不韦的讲述,嬴政顿感心安。
虽然还未成婚,但女人身上见红之事,嬴政还是懂一些的。
“仲父说的,可都是实情?”嬴政还是想确定一下。
“这里又没有外人,老臣编个谎,有必要么。”吕不韦苦笑道。
“可是这些事,不好让天下人知晓,即使公布,又无凭无据,怎么向世人证明寡人的身份。”嬴政说道。
吕不韦点点头道:“这确实是一个难题。现在无法向世人证明成娇所说的,是对是错,那么民心所向,便不得而知了。”
百姓的议论,这个问题让嬴政颇为头疼。
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世能怎么样,整个朝堂知道自己的身世又能怎么样,百姓的嘴,没人能管的住。
百姓的看法,嬴政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了,目前首要的,是朝堂众臣的看法,若朝堂大多认为成娇所言是真的,那么鹿死谁手,还真的说不准。
想到这里,嬴政横下一颗心,说道:“仲父,迅速通传,明日举行一次大型廷议,所有相关人员务必到场。”
吕不韦看到嬴政如此坚决,点了点头,说道:“老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咱们抓紧时间,快速行动。”嬴政说道。
商定了之后,嬴政与吕不韦一起出了府门,各奔东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