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曹缭和陈离二人,众人又回到中军账内。
坐定了之后,嬴政感叹道:“真想不到,司马杰的眼光不赖啊。”
“王上过奖了。”司马鸿语气恭敬,脸上却颇为自豪。
“看来,王上也是非常赏识此二人。”李斯笑着说道。
嬴政点点头,说道:“这两人有胆量来这是非之地,便已经是常人不可及了,更何况,竟然有如此见识。”
“所以说,吾跟他们才一见如故嘛。”蒙恬神气地说道。
“又不是只有你招呼他们。”蒙毅撇了撇嘴,说道。
看着两兄弟拌嘴,其余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嬴政说道:“不如你们也发表一下看法,刚才曹缭所说的,可不可取。”
“可取。”蒙毅抢着说道,“他说的都在理。”
“那你到是说说,哪个地方在理,哪些地方不在理。”嬴政说道。
蒙毅支吾了两声,挠着头说不出话来。
“感觉,都挺在理。”蒙恬似乎边回忆,边说道。
司马鸿在一旁说道:“曹缭此人,心思缜密,慧眼如炬,是个可塑之才,只不过,这第一次见面,便如此推心置腹,未免城府不够。”
“也或许,他也并未说了全部,留着一定的后手。”李斯说道。
一直一来,李斯都是嬴政的智囊,而这次却被这个刚见面的曹缭抢了风头。
其实李斯也有自己的用意,嬴政要有足够的人才聚集在身边,才能更好的拿回王权,统领秦国,若事事都要依靠李斯,那其他的人才就很难有机会。
何况,李斯其实不需要什么名利。
“先生,你对这曹缭的谋划有何看法?”嬴政问道。
李斯清了清嗓子,说道:“整体看来,曹缭的谋划,确实精妙,即可守护好太后,又可使有异心之人两败俱伤,王上还可顺利夺回王权,实属一石三鸟之计。”
“那若是嫪毐对咱们并无反叛之心,或者是比咱们想象地要有耐性呢?”嬴政问道。
“若是他并无反叛之心,那么到时,也必须设计将其与太后分离开,若是他有十足的耐性,没有举兵,那王上便在行完冠礼之后,治其私自招募兵勇之罪。”李斯说道。
“那若是太后过于偏执,与他共谋叛国呢?”嬴政问了一个困惑着自己,却让人不太好回答的问题。
李斯却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就提前派人离间太后与嫪毐,使他们不能同心,到时,太后自然无罪。”
这话说到了关键之处,也说到了嬴政的心里。
司马鸿与蒙家兄弟也暗中竖起大拇指。
嬴政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若是吕相邦先于嫪毐进行谋乱,而嫪毐成了坐收渔翁之利之人,又该如何?”
嬴政的话,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若真是如此,那王上也要自成冠礼,只不过,要布一个局,让吕不韦自己往里钻。”李斯说道。
“布局?是哪种局?”嬴政问道。
“吕不韦门客众多,党羽林立,这看似是其优势,却也是根本的弱点所在。”李斯说道,“王上既然掌握了他的核心嫡系,那么便暗中查探这些党羽的罪名,积累够这些党羽的罪行之后,便以举荐不利,或是管治不利而治吕相邦的罪,同理,他府中的那些门客,也都是集齐罪证的目标,哪怕其中有一个他国的细作。”
怀璧其罪!
“原来先生早就想好了对策。”嬴政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
“还是先生考虑的周全。”司马鸿说道。
李斯轻轻摇了摇头,又说道:“不过以微臣的判断,吕不韦并不会谋反,并且会帮助王上限制嫪毐。”
“若是那样,就真的再好不过了。”嬴政说道,“对了,曹缭对于‘我器’的分析,你们又认为如何?”
负责军械制造的蒙恬首先说道:“微臣觉得,曹缭所说的不无道理,单兵作战不同于军团作战,若是阵型不当,相邻两个人的‘我器’互相纠缠在一起,或者伤到彼此也说不定。”
的确,“我器”的体积比较大,挥舞的话,需要一定的空间,这就需要兵士相互的配合,以及对阵型的理解。
嬴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今日之前,寡人都没有意识到神兵‘我器’还会有弱点,如今看来,却需要有适合的阵型,才能发挥其威力。”
李斯说道:“的确如此,一种新式的兵器面世,必须要配有相应的阵法。只可惜,微臣在此方面,并不擅长。”
嬴政看向蒙恬和蒙毅两兄弟。
蒙恬有些尴尬地说道:“微臣惭愧,吾等兄弟二人虽出身武将,自幼也熟读兵法,但若要自制阵法,却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嬴政轻叹了一声,说道:“或许,寡人将那阵法的事想的过于简单了。”
完整的学习一套阵法,并且纯熟的运用都尚且不易,更何况研制出一套从未曾有过的全新阵法。
李斯悠悠说道:“若他真的是鬼谷子门下的后人,或许,真的可为。”
在提到鬼谷子的时候,李斯的眼底闪过一丝异芒。
而这一次,却被日渐成熟的嬴政所察觉。
难道李斯与鬼谷子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