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和司马杰一起走出了屋子,在外面关好了房门。
屋子里只剩嬴政和刘邦两个人。
嬴政示意刘邦坐下说话,刘邦也不客气,坐到了嬴政的对面。
“今日,寡人找你过来,是有件事要听听你的意见。”嬴政平和地说道。
刘邦想都没想,便直接问道:“可是与吾的兄长有关?”
嬴政微微一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刘邦微微笑了笑,说道:“草民与秦王素昧平生,唯一的交集便是吾的兄长刘安,若不是与吾兄长有关,想必秦王都不会知道草民的存在。”
“呵呵。”嬴政笑道,“小小年纪,心智还不少。”
“敢问秦王,是福是祸?”刘邦问道。
嬴政的笑容僵硬了起来,慢慢地,面容变得冷峻起来。
从嬴政的表情上,刘邦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但却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看着嬴政。
“是……祸……”简单地两个字,嬴政却说的有些吃力。
刘邦心里一沉,但表面上却颇为冷静:“还请秦王相告,是多大的祸事?”
嬴政叹了口气,说道:“算是大祸事,于公于私,都是不小的损失。”
接着,嬴政将在骊山对蒙恬等人的一套说辞说给刘邦听。
为了不刺激到刘邦,嬴政的语速尽量放缓,修辞颇为委婉。
任刘邦心智再高,也难免不伤心难过,只见其低下头,咬了咬牙,强忍住已经溢出眼角的泪水,似乎是在将悲伤就此掩埋。
嬴政看着刘邦,心里也是难过的不行,回想起刘安的音容笑貌,不由得心中又泛起一阵波澜。
听完了嬴政的诉说,刘邦静默了好一会儿。
长吐了一口气之后,刘邦说道:“既然事已至此,草民也只能接受现实,只是不知,草民可否前去祭拜?”
这个问题,还真的有点难为住了嬴政,但如果火眼的洞口已被封死,再确保不叫刘邦看见两个神兽的情况下,或许可以办到。
“寡人现在已经命人将那里设立为了禁区,若是想祭拜,寡人还需要安排一番,毕竟那里可能存在着神明,寡人需要先去探探路,以确保你的安全。”嬴政说道。
“神明?”刘邦有些疑惑地说道,“难道真的有什么神明?”
看来刘邦对嬴政所说的,并不是完全相信。
“不管有无,多做些准备,毕竟不是坏事。”嬴政说道。
为了避免刘安事件再次发生,嬴政要送刘邦进去祭拜,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而且要全程陪同。
“那不知,秦王还要多久才会再次去往骊山?”刘邦轻声问道。
“修整个一两日,便可以动身。”嬴政说道。
“好,那到时,草民与秦王同行,去骊山祭奠兄长。”刘邦的语气舒缓,像是完全平静了下来。
嬴政看着刘邦,诚然说道:“你兄长是为秦国而捐躯,寡人会追封于他,但是,追封毕竟是空有的名号,你是他唯一的亲人,想要什么赏赐,就直说吧。”
刘邦却是嘴角微翘,略带些自嘲地说道:“赏赐?只怕是用自己哥哥的命换来的赏钱,花着也不安心吧。”
嬴政眉头一凝,用不一样的眼神看向刘邦。
看来,刘安说刘邦并不一定要封赏是真的,因为他太了解刘邦。
“你尚未成年,兄长又是唯一的亲人。”嬴政停顿了一下,说道,“按照律法,可以顺承兄长的财产,甚至是爵位。”
刘邦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按照律法,当先由兄长的子嗣继承他的家财与袭位,而并非草民。”
“可是刘安他并无子嗣啊。”嬴政很奇怪为什么刘邦提到了这一点。
“非也。”刘邦摇了摇头,说道,“兄长育有一子,一女,现在仍居于楚国。”
“这是怎么回事?”嬴政颇感诧异。
“在来秦国之前,兄长在沛丰,也就是吾等的家乡,因为手艺精湛,绘制的图样细致可靠,所以颇具名气。”刘邦看向窗外,似乎在回忆曾经的过去,“而当听说秦国的相邦在招募天下最顶尖的工匠,以修葺相邦府的藏宝阁,他就再也按捺不住了,要只身前往秦国。”
原来当年,吕不韦是以这个借口招募的天下工匠。
“为何只修葺一个藏宝阁,他就按捺不住了?”嬴政有些疑惑地问道。
“重金所获,只在其次。”刘邦缓缓地说道,“真正的诱惑,在于能跟普天下一等一的工匠一起学习和切磋,这对于一个想要更进一步的手艺人来讲,是无法抵御的。”
这种心情,嬴政很理解,文擂居的那些文士,又何尝不是如此。
刘邦继续说道:“可是,家嫂她不想兄长离开家乡,吵闹个不停,而兄长又不肯舍弃自己的理想。两个人因此没少吵架,后来,家嫂竟然扬言,若是兄长离开家来秦国,她就带着孩子回娘家,要是一年内兄长不回来,她就改嫁。”
“哦?后来怎样?”嬴政对这些民间的家长里短的还颇感兴趣。
“后来……”刘邦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提及旧事,“家兄恒下一颗心,竟然休了家嫂。于是,家嫂便带着孩子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