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拇指叹了口气,说道,“那看来这事还是不成,他们总不能远隔万里日日相思,又终年见不上一面吧。”
“那你说怎么办?”哲怀眉头微皱,也是没了主意。
拇指思量了一会儿,说道:“你记不记得那天秦王所说的话?”
“哪句话?”哲怀问道。
“他说如果有一天,精绝受到黄沙侵袭后,这里的环境变得无法生存,那么大秦随时欢迎咱们全族都迁移过去。”拇指说道。
“当然记得。”哲怀说道,“不过那还是很遥远漫长的事情。”
“不。”拇指颇为沉重地摇了摇头,说道,“依照记载来看,沙之磨盘的蔓延一直在缓慢增速,我的祖父,也就是你的曾祖在年轻时曾经带人测算过,不出三百年,精绝便会被黄沙所侵袭,不出四百年,就会被完全淹没。”
“这还是在它不增加蔓延速度的情况下得出的结论,而今,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
“鬼洞族的出路,咱们不得不考虑,或许到时临时想办法,就来不及了。”
一抹忧色涌上哲怀的眼角,他语气颇为沉重地问道:“时间居然这么紧迫?”
“是啊,这几日我一直在暗中庆幸,华夏不是在二百年后才来人,要真是那样,说不定他找到的只是一片废墟了。”拇指面色阴沉地说道,“而如果现在咱们不抓住时机的话,再过个百十年,华夏是谁掌权都说不准了,谁能确保他会收留咱们的后世子孙?”
“嗯。”哲怀点了点头,说道,“叔父说的的确在理,想来咱们鬼洞一族,本就是迁徙而来,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再说祖训的核心,便是要配合华夏做些大事,只不过……”
“只不过族中的那些权贵和城中的百姓,能不能真的放弃现有的财富,跟着整个族群进行迁移。”拇指说道。
“不错。”哲怀点头道。
“这件事情,由我去找那几个老家伙谈,事关全族的大事,鬼手一脉,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拇指颇为坚决地说道。
“这样最好,有你出面,事情应该不难解决。”哲怀说道,“不过,咱们是不是先跟乌禅探讨一下。”
“暂且不必。”拇指摇了摇头,说道,“等咱们跟那几个老家伙碰了面再说。”
“好。”
这面的两个人议论着族中的大事,那边的两个也玩了个欢快。
似乎有些疲累的乌禅先是一屁股坐下,然后顺势倒在了黄沙之上,大口喘着气:“休战,休战。”
嬴政也在她不远处坐了下来,看着乌禅颇为狼狈的样子,嘿嘿地笑了起来:“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像个女王。”
乌禅斜着眼睛瞥了嬴政一眼:“看你灰头土脸的,哪里还像个国君。”
“你像个逃荒的妇人。”嬴政说道。
“你像个打了败仗的匪寇。”乌禅不依不饶道。
两个人累的不想动弹分毫,嘴上却都不服输。
打了几句嘴仗之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
在沙漠中奔跑了好一阵,自然觉得口渴,嬴政拿出自己的水囊来,刚要喝上一口,却发现乌禅并没有携带水囊,于是便将手里水囊递了过去:“喝点水吧。”
乌禅只是瞄了一眼,便伸手过去接水囊。
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是机缘还是巧合,乌禅的手掌直接握在了嬴政的手背之上。
两片不同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似乎是有万千道惊雷从那个触点同时向两人的身体直击而去。
而比那一阵阵酥麻感更强烈悸动的,是两人狂跳不止的心脏,以及将那电流带至全身的脉搏。
乌禅迅速抽回手臂,但却并没有减少那分毫的酥麻,抑制那狂跳不止的心速。
两个人都愣在那里,仿若石雕一般久无声息。
许久,乌禅才打破了此时的沉静:“嬴兄。”
“嗯?”
“你送了精绝那么多东西,我也想送你些东西。”乌禅说道。
“是什么?”嬴政颇为好奇地问道。
“不告诉你,回去你就知道了。”
“好吧。”嬴政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看向乌禅说道,“咱们出来很久了,也该回去了。”
“好。”乌禅翻身站了起来,也没等嬴政,自顾自地向拇指所在的方向走去。
嬴政也迅速起身,跟了上去。
玩也玩够了,该办些政事了。
拇指带着嬴政四下查勘了一下地貌,又带他进了之前鬼手们挖掘的几处洞穴,还去看了那封存已久的火眼的通道。
不过,除了一堆石头,什么都看不到。
这一点,嬴政在来之前就想到了。
“拇指伯伯,精绝的先祖,是怎么知道这沙之磨盘是在旋转的呢?”嬴政问道。
“之前在沙漠中以及边缘地带,埋了很多旗杆。”拇指说道,“而在此探查的时候,就会发现有更多的旗杆已经深入沙漠之中,并且其方位都已然改变。”
“原来是这样。”嬴政说道,“那咱们能去看看吗。”
“好,从那里,咱们就可以直接回去了。”拇指说道。
在拇指的带领下,四个人来到了一处旗杆之下,只见它已经有些歪斜,不知下面被埋了多深。
“原本这些旗杆可以当做国界的界碑来使用,但是,这旗杆却不断地被黄沙所侵噬,也就意味着精绝的国界越来越收缩,国土也越来越小了。”拇指一阵唏嘘。
与三个精绝人一样,一抹愁容浮现在嬴政脸上。
该看的看完了,四个人随即踏上了返途。
只不过,嬴政和乌禅都时不时地看向他们曾一起嬉戏的那个方向,心中各有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