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盎格鲁国既有像非法实验室那样的存在也有像白鸽俱乐部一样的存在。流云国内既有道德会那样的存在,也有如你我这般的人。”
我也不是小白。我曾经经历多个梦境,早已经明白大人的世界有多么复杂。哪怕是同一个人也可以在不同时间身处不同的阵营。
甚至,你和她在这件事情上是伙伴,在另一件事情上就成了敌人。
然而,这种不断变化的立场既不影响合作也不影响对立。
有的领导者哪怕是在面对给自己造成过致命打击的合作者时也能面带笑容。我自认为没有这种气度。幸好,我那时只是听命行事。就算是这样,我也很为自己的领导感到委屈。
额,难道我现在这副狗腿的模样就是在那个时候养成的?所以,我一个朝不保夕的小卒为什么要替锦衣玉食的领导抱不平?
现在想来,当领导也是一门学问。有的领导能让朝不保夕的小卒替自己打抱不平。有的领导只会让朝不保夕的小卒想打自己一顿。
张教授听了以后,点点头:“是这样的。道德会发展至今更换过两次领导层。一些道德会的前领导人良心未泯,是我们要争取的对象。也有一些前领导人是夺权失败被踢出局的,这是我们要争取的首要对象。”
“看来比起良心,您更加相信仇恨的力量。”我半开玩笑地说。
“这也是看人的。能够加入道德会的人,我怎么能够完全相信这些人残存的良心呢?对于这些人的仇恨,我反而十分放心。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看见自己的死敌得到自己想要拥有的一切。
在这个时候,你允诺他会毁掉他死敌所拥有的一切比允诺他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更加管用。”
张教授无奈地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帮他将茶杯倒满,又把小点心推了过去。
忘记说了,我这次住的酒店算是规格比较高的。虽然谈不上豪华,但是也足够舒服了。
对于我这种长期住在野外帐篷里的人来说,这就是天堂的模样。我一脚踩在地毯上时,差点感动哭了。
房间内的温度也刚刚好,房内的摆件也很精致。我拿着喝茶的罗汉杯,白瓷有彩色图案。方寸之间,意趣横生。
不过,这个梦境里的茶属于烈茶,味道浓郁,我不太喜欢。我家里很少会喝浓茶,客人喜欢喝时才会泡一些,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
我吃了一口点心,安慰说:“对于这种无可救药的人来说,仇恨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仇恨让身处深渊的他们有了一丝赎罪的可能。”
张教授突然笑了:“我知道。我只是在感叹不可思议的人性。哪怕我研究了近三十年的社会学,依旧常常感到不可思议。”
研究了近三十年的社会学?张教授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他就是从大学开始算起,也年近五十了。果然,知识使人年轻。我发现一般学问高的人看上去都比普通人更年轻。
“您看上去真年轻。”我忍不住夸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