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自己想的太过复杂。
人类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正在做的事制定一个标准。以这个标准作为评价体系,远远高于这个标准,那他就是好的,低于这个标准,他就是坏的。
生产活动之中,制定标准是为了给之后的操作带来便利。
而给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制定标准,既难又容易,没什么大的问题。
但如果需要制定标准的东西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问题就大得多。
人的想法多种多样,不像是某些物质,标准那样显而易见,一个人认为的很好很有可能和另外一个人所想的很好截然不同。
说到底人的智能,究竟要以哪部分作为评价标准?
最常见的应该是以普罗大众的标准。但不同人对普罗大众的标准就不一样。有人认为月薪一两万才算得上正常人,有人认为没车没房收入两三千才是正常人的标准......
这是知识和经验造成的落差。以他们的视角来看,他们所认为的都没有错。因为他们想象时的参照物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不同。
分歧时,标准都是站在大多数人的那一边,认为这个标准正确的人越多,这个标准也就越有力。
有人会质疑“没车没房收入两三千是数学统计上的众数,它理应该成为评判的标准,不为其他的事物为转移”。
王望尘也觉得这样更好,毕竟这把人们模糊的标准与实际上可看的数据联系了起来。
王望尘觉得标准不应该是空穴来风,如果有一个都能让大家信服的参照物,人们接纳这个标准的成本会大大减少。
说到底,人类现在还没摸清楚人的意识是怎样产生的,只有一个个假说。
人的意识普遍没有办法测量。更别说用这个‘没有办法测量的标准’去测量人工智能。
自己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为什么自己要去找到那个没有办法测量的标准呢?
只要让菲拉成为绝大多数人认同的“标准”,让菲拉符合自己心目中的标准,自己就是成功的。
菲拉从很久以前开始就达成了他的标准。并且比他想象中做得更好。
他只是像菲拉说的那样,有些懦弱罢了。
王望尘一直以为自己早已准备好,结果他的所言所行还是和他心中所想的事、下的决心产生割裂。
就好比一个不断在内心之中对自己说“不要紧张、不要紧张”的人,最后还是紧张到寸步难移。
想清楚这点,王望尘内心终于恢复平静。
一段小小的插曲之后,王望尘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松开菲拉,
“菲拉,你说的对,并不是什么事没有准备就做不好。我原本以为我自身早已经够强大,凭借我过去的经验,能够将很多东西牢牢掌控在手中。但是,我有的时候仍旧没有办法对抗自己深处的某些东西。总会无意识的表现出来。”
“这不是什么缺陷。主人能自己意识到这点已经很不错了。主人以前不是说过,能克服某些源自深处的东西才算是强大吗?主人也想要成为心目中的自己,但不用一蹴而就。你制造我,不也是让自己成为心目中的那个自己吗?”
王望尘没有否定。
菲拉再次笑了,“所以,以后我会担起责任来。在你控制不住的场面,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你不要有过多顾虑。当然,我觉得你行动前最好还是跟我好好聊一聊,我说不定能找到比你更好的方法。”
王望尘重重点了点头,凝视眼前的菲拉,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
王望尘数次想移开视线,但他还是选择继续看着菲拉,直面懦弱的自己。
被王望尘一直盯着看,身为机器人的菲拉反倒开始有些不自在。
轻轻咳嗽一声,菲拉极为自然地转移话题道:
“主人,既然决定金丹期再前往天府仙州,有没有想好接下来我们该到什么地方修炼?那东西吸收灵力的效果……不找个隐秘的地方,很容易被发现。”
王望尘推了推眼镜,捏着下巴思索良久,回答道:
“我们还没有见识过结丹期的雷劫,自己渡劫肯定有风险。最好的办法还是找人庇护一段时间。”
菲拉知道王望尘话里的意思,“现在还在古陀州,能省去很多担心。小型宗门太过遥远,大型宗门......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行个方便。高境界的修仙者手段通天,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用那些东西修炼,万一遭到他们的觊觎,不交出那东西,我们很有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但总归比在外面修炼强。你不是说察觉到一些异样的视线吗?停留一段时间,恰好也可以看看还有多少人想要抢夺我们。他们不仁,我们也不必仁慈。”
“主人,看起来又在谋划些什么。别忘记我刚才对你说的话!”
王望尘无奈一笑,“罢了,就说给你听听,既然你都说我的演技不好,也得让你参谋参谋。”
在那之后,王望尘将接下来的打算一五一十说给菲拉听。
果不其然,菲拉还是挺排斥他这个计划的,甚至还产生了代替他完成这个计划的想法。
年轻修仙者的身边跟着一个疯婆娘,似乎比想象中更加便利。
只要那疯婆娘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抗下,很多行动都不需要现场编纂理由,直接说那婆娘想要就行了。
但王望尘最终拒绝菲拉的提议,仍旧决定用原本的那个计划。
不为其他,就为菲拉身份特殊,如果某些高境界的人好心办坏事,拆穿了菲拉的真实身份,那就有些难办了。
菲拉作为保持理智的角色,能在某些特殊情况发生时比王望尘做出更为准确的判断。
一番简单的争论之后,菲拉最终做出妥协。
让作为御剑飞行大会冠军的王望尘,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两人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前往落焰宗所在的山峰拜访。
越过贫瘠的土地,一片赤红之景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