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荞将脸转向内壁,不让红儿看见自己的眼泪,“你不想想,咱们是什么身份?怎配坐四殿下的马车?虽是出了宫,规矩不能不守!”
“可是……”
“红儿,”林荞打断她的话,“咱们是做奴婢的,得知道本分!”
……
红儿不说话了,看着林荞背对着自己,她觉得林荞其实很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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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了那香饼和刺客事件,慕容琰改了先去祈宁山的主意,一路跟着大部队,但之后的一路居然都很顺利,无风无雨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故,慕容弈的毒也被控制的很好,林荞亦恢复得很快!
梁万成等人就都松了口气,但慕容琰的脸色却一直都黑沉沉的,总没见晴天过。
但知道内情的人都不奇怪,作为护持四皇子的人,四皇子出了事,倒霉的必定是这位大皇子,所以那刺客与其说是冲四皇子来的,不如说是冲的他大皇子。
他不开心,又有什么奇怪?
但林荞一天天的看着慕容琰这副每个人都欠他八百吊的模样儿,心里就极其的不爽,她心性向来简单,别人一上脸子,她就难受得慌。
所以她每天能躲就躲,不想看见他!
但躲得了慕容琰,却躲不掉慕容弈。这让林荞很是纠结。
自从那天在慕容弈怀里哭过后,林荞那张老脸上的温度就没正常过。
首先,跟男神拥抱耶,是不是很激动?重要的是男神还回抱她了,温柔的不要不要的那种,是不是令人热血沸腾小宇宙piapia的炸?
再然后,林荞到底是个三观正的女孩子,向来最不屑的就是朝三暮四的绿茶女表,她一直都牢记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就算对宁大哥不是爱情,也不能背着他和别的男人暧昧吧?
所以,跟别的男人抱了这种事,又令她十分羞愧。
最后。便是这“抱过”以后的相处,该怎么处理?是当从来没抱过?还是当那只是握了次手?还是……
这么复杂的问题,让心思简单的林荞十分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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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赶路太急,就错过了驿站,慕容琰眼见太阳落山,而再向前走便是山林,便吩咐就地扎营,埋锅造饭。
这是第一次在野外露营,林荞很兴奋,这样的场景还只是在电视里见过呢。
她身子虽还虚软,但已能下地行走,便逼着红儿陪她出来走走,红儿没法。只得拿件厚厚的大氅给她裹严实了,方扶了她出了营帐。
越往北走,气温就越低,虽已是三月底,但这荒郊野外的夜晚依旧寒冷,林荞却毫不在意,她裹紧大氅,兴奋的走出了营区,营区外有条小河,河上尚结着冰,有将士们正准备敲了冰打水。
林荞心念一动,忙叫道,“等等。”
有人回头一看,就叫,“阿荞,”话音未落人已飞快的跑过来,正是宁劲远。
“宁大哥,”林荞就有些心虚畏缩,“怎么……是你?”
宁劲远一脸焦急,“听说有个贴身伺候四殿下的宫女受了伤,我一直都不见你出来,心里着急却又找不到人打听,是你吗?”
这种事自然无法掩饰,林荞只得点头,“是。”
“你……”宁劲远顿时跳脚,“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哪了?伤得怎么样?”
说着就伸脑袋在林荞通身一顿乱瞧。边上红儿恼了,一推宁劲远,“喂,你这个人好没规矩,哪能盯着女孩子乱看?一会儿我回了大殿下,看不打你板子。”
“我是她——”
“宁大哥!”
在林荞的阻止下,宁劲远硬生生的把一句“我是她未婚夫”给憋了回去,他憋屈的围着林荞转了两圈,就看着林荞等解释。
“我就受点轻伤,其实真没事儿,是四殿下仁厚,不放心我,所以才安排人照顾的我。”说到这儿,林荞甩开红儿的手,稳稳的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宁劲远笑,“你瞧,是不是没事儿?”
宁劲远是个粗人,看林荞确实好端端的样子,便长吁出一口气,拍胸脯道,“你吓死我了。”
林荞抿嘴一笑,一转头看河边的将士们还等着她,便过去道,“你们砸冰的时候。那冰窟窿别砸太大,再着人拿个瓢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就会有很多鱼冒出来。”
这些将士们鲜少来到这寒冷之地,一时都很纳闷,“鱼?还很多鱼?”
林荞笑,“你们按我说的等等看啊。”
将士们都认识这个宁劲远的同乡,虽将信将疑,却也依了她说的,先砸了冰提了几桶水到边上洗菜淘米,真有两个人拿着瓢蹲边上等着,不一会儿,竟果然就有了鱼的影子,陆陆续续的越聚越多。一瓢下去,那鱼便活蹦乱跳的蹦了个满河面。
将士们大为惊奇,就换了个地方又砸了几个窟窿,嫌瓢小舀的慢,有人直接拿桶捞,一时河堤上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慕容琰正在营地里巡逻察看,远远听见笑声,见河堤上聚了一堆人,而人群中,一个裹着火红大氅的身影尤其显眼,正是林荞。
慕容琰就皱了眉,问身边的亲兵。“那边闹哄哄的在干什么?”
亲兵就笑,“回大殿下,今儿晚上咱们有鲜鱼汤喝了,他们在捞鱼。”
“捞鱼?”这么冷的天,怎么能捞得到鱼?鱼不是要天暖和了才会出来吗?
再看一眼那个火红色的身影,慕容琰便出了营地,来到河堤上,冲林荞板着脸道,“你的伤还没好,这么冷的天不说呆在帐篷里好好养着,还跑这里来吹风,不要命了吗?”
慕容琰军纪严明为人钢冷,不单是林荞怕他。将士们也怕他,见他来了,将士们都吓得不敢出声,再见他黑着脸呵斥这娇滴滴的小林荞,众将士面面相觑,都在疑惑:“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是关心?”
但是有这么凶神恶煞的关心别人的吗?
有吧?
没有吧?
林荞本已经有点不那么怕他了,但他这脸色一黑,再加上腰上挎着的大刀,她就又开始哆嗦,“奴……奴婢只是太闷了,所以……所以……”
慕容琰看看她,就转头看看周围那几桶鱼,也觉得诧异。“这鱼……”
宁劲远正在边上为林荞提心吊胆,一听忙上前替林荞讨好邀功,“回殿下,这是阿荞教大家的法子,把冰上砸开个小窟窿,不知道怎么的就出来了这么多的鱼?”
“阿荞?”
慕容琰唰的回头吗,死死盯着宁劲远,咬牙问,“你……你刚刚叫她什么?”
“阿……阿荞啊,”宁劲远心里就开始打鼓,咋滴了?叫她阿荞咋滴了?
慕容琰看看他,再看看林荞,突然转头对红儿吼,“风这么大,还不扶她回去?”
可怜红儿正看热闹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她毫不犹豫的一把薅过林荞拽了就走,林荞身子尚虚,根本没力气,一路被拖了个脚不沾地。
回到营帐内后,红儿直拍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再迟一步,咱俩就都没命了。”
林荞喘吁吁的瘫坐在床上,看着红儿哭笑不得,“哪儿就没命了?最多……最多被打一顿吧?”
她越说声音越低,脑子里浮现着慕容琰每次发火后的禽兽行为,那个臭流氓啊……
林荞捂脸!
“打一顿?”红儿尖叫,“他打一顿和直接杀了,有什么区别?”
“呃?”
有这么严重吗?
“要说还是我们四殿下比较好,”红儿捧着下巴开始星星眼,“我们四殿下又温柔,又体贴,脾气又好,我在重华宫当差三年,从没见他打过谁骂过谁,”说到这里,红儿语气又一黯,“唉。可惜啊,他从不理我们,每天只住在那竹庐里,身边只让三宝陪着,我们女孩子连竹庐的边儿都进沾不到的。”
看看林荞,红儿突然压低了嗓子吃吃的笑,“要不是四殿下对姐姐极好,我们都还以为……都还以为四殿下不喜欢女人呢……”
“啊……”林荞抓起个枕头就朝红儿丢过去,“死丫头,越说越没谱儿了,连主子你都敢编排,你这是要上天哪。”
红儿捡起枕头拍了拍,就正了脸色。“姐姐,你当真要……要收着做‘奴婢的本分’啊?”
很显然,这丫头已经看破了林荞和慕容弈之间的那点暧昧了。
“要我说,姐姐你就是想多了,做奴婢的又怎样,只要主子喜欢,你就是枝头上的凤凰,长留宫那个柳絮儿,据说是宫外送进来的官女子,还不如咱们呢,可人家不一样被大皇子纳了?”
柳絮儿?
就是那个冲进倚兰殿说她是刺客的女人!
想到柳絮儿,林荞就开始咬牙,妈蛋的,先还看你漂漂亮亮的是个人物,咋到后面就成鬼了呢?
“好了,”林荞打断还在苦口婆心得跟居委会大妈似的红儿,“你不懂!”
她可是有婚约的人,做人得守信用!
朝床上一躺,林荞开始琢磨——这日子是没法过了,要不,提前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