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为什么,这时候牛二突然间就不管不顾了,左右一瞥,忽地奔到屋角,一把抢过墙角的油灯盏,就往众人睡的稻草铺子上一掷。
室内倏地一暗,那灯的火苗,本来就很小很小,牛二以为一掷之下,它熄灭了。
正懊悔间,那灯下的火苗却又微微亮了些,一绺小小的火苗,在稻秸里跳跃着,舞动着,执著地慢慢成长起来,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冒出了浓烟。
室内几个后生面面相觑,一个个手足无措。
不一会儿,连室内那些装睡装死的后生们,也都终于注意到这火苗时,它已经难以遏止了。
只见它蓬蓬勃勃地燃烧起来,火苗蹿得老高,舔上了屋梁。
火光映亮了每一个人面颊,神情各不相同。
“你、你疯了,你娘的,想死别拽上我们。”
“我抄你祖宗,狗曰的,老资干死你。”
几个后生喝骂着,义愤填膺地冲向瘦骨嶙峋的牛二。
就在牛二遭受围殴时,那几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一边抢着将未烧着的稻秸些搬开,一边大声嚷嚷: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快救火......”
满屋子人才惊醒过来,纷纷上前,七手八脚地扑打。
然而,那蹿上房梁的火光,却大作起来,众人抬头一看,就见那梁上堆着的两堆干柴,已然沾上了好几束火苗儿。
满屋人同时惊叫起来:“救火呀,救火。快来人哪。”
不一会儿,熊熊火光,就映红了整个风车坳的夜空。
…
天幕黑魆魆的。
断壁残垣的屋顶上,高高翘着一根梁柱茬儿,只见它仍冒出一丝丝黑烟。烟气丝丝缕缕上升,让梁柱上方的那一道眉月儿,也变得影影绰绰。
乐万通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满院子的人,咬牙切齿地笑了:“出息,你们这一拔,真是出息……都到这步田地,居然都还敢杀人放火?哈,小看你们了。”
台阶下放着一块门板,上面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壮汉,胸口上赫然插着一柄刀。
这个倒霉的看守,刚才围殴定生时,手中的刀刚划了定生一下,就被那定生抢了,被反手一刀,扎进了胸口。刚才扶到门板上时,他都还嚷着,要杀掉那定生,只见就这一会儿工夫,他就已经断了气。
“薄板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