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芳华?”盛夫人愣了愣,眼睛望向了盛思文:“是不是她?”
盛思文喜出望外,冲到了房门口:“快,快,快些请她进来!”
一只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一边转了过来,笑着望向了盛夫人:“是她,就是她。”
手从额头上抹着朝下边来,忽然觉得掌心里有粘乎乎的东西,摊开手掌,上头粘着几根胡须,黑色,有些弯曲,是刚刚被盛夫人揪下来的。
盛夫人白了他一眼:“日后你若是还敢骗我,我就一根一根将你的胡须扒光。”
“夫人,我说过不会骗你,自然要作数。”盛思文将那几根须茎揉成一团,握在手中,胡须有些硬,就如一根刺扎在那里,有些难受,但是他并不以为然,手指轻轻捏了捏那一小团东西,仿佛要将它捏平整一般。
细碎的脚步声从外边传了过来,两团浅浅的灯影在台阶上闪动,黄妈妈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女,在这暗夜里看不出她的容貌,但能见她身材窈窕,走起路来十分轻盈。
“盛大人,盛夫人。”
盛芳华拾级而上,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盛思文她是识得的,而他身边那位盛夫人,她觉得有些面熟,再仔细打量了一眼,恍然大悟,那不就是琢玉堂前边遇到过的那位夫人吗?
“是你?”盛夫人睁大了眼睛,瞪着盛芳华不放。
“夫人,你认识她?”见着两人面色怪异,盛思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起来两人好像已经见过面。
“对,夫人,就是我。”盛芳华落落大方:“不料咱们竟然还见过面。”
盛夫人在短短的错愕之后回过神来,她瞅着盛芳华皱了皱眉头:“不是说你和你母亲相依为命?为何只有你一个人来了?”
“我阿娘习惯了在乡下过日子,到京城住不习惯,故此就没有跟着一同过来了。”盛芳华见着盛夫人的一双眉毛越皱越紧,朝她微微一笑:“夫人,贵府招待我一个人便好,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怎么行?”盛夫人声音变得尖锐:“你怎么能将你母亲一个人丢下?你告诉我她的住址,明日我去将她接过来。”
“夫人,没料到你胸怀如此宽广!”盛芳华朝着盛夫人点了点头:“你是想将盛府主母的位置让出来给我阿娘不成?这也太不好意思了,你辛辛苦苦打理了十多年,怎么能你让呢?你还是继续做你的盛夫人罢。”
“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旁边的黄妈妈愤愤的喊了起来:“我们家夫人可是你那穷酸娘能比得上的?竟然还痴心梦想着要来做夫人,真真可笑!”
“我阿娘也是明媒正娶的,为何不能做夫人?”盛芳华很是淡定,伸手将鬓边被风吹乱的头发整了整,一双眼眸灿灿似天边星辰:“俗话说,成亲乃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当年盛夫人与盛大人成亲,可有我祖母派媒人去贵府提亲的?”
盛夫人脸色一白,忽然间说不出话来。
盛思文蟾宫折桂,皇上御赐大红锦袍,亲手簪了杏花在他锦帽之侧,让他从宣武门出宫至金明池畔,由大队羽林子护送夸官游街。
当年的盛思文,春风得意,少年郎就如美玉一般,被众人烘托着,更显得光彩熠熠,她一见倾心,在家里闹了很久才得到母亲的许可,让父亲找了盛思文过来商议亲事。
多年媳妇熬成婆,盛夫人一点也不想经历这阶段,故此她的条件便是让盛思文将老母撇在庐州乡下,不要进京来同住,故此盛家寡母根本不可能打发媒人过来提亲。这门亲事乃是章家给了盛思文一笔银子,让他自己找了官媒,按着那规矩将三媒六礼走完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盛夫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