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我是乡下人,说话不知轻重,你可千万别生气。”见着盛夫人那副吃瘪的模样,盛芳华心中叹气,这位盛夫人当年怎么就有眼无珠的看上了盛思文呢,赔上了大半辈子,未必也就得了一颗真心。
“我阿娘早将十多年前的旧事轻轻放过,没想要再来找盛大人,盛夫人你也不必老是挂着她在心里头,你继续在盛府好好的做你的夫人,我阿娘继续在乡下过她的小日子,老死不相往来,也不费心让你去接她过府了。”
“倒也算她识时务。”盛夫人恨恨的扔出了一句话来,斜眼打量了下盛芳华:“你须知道,我将你认在名下,只是权衡之策,你可别想从我这里捞到什么好处。”
“是我的我要拿好,不是我的,我根本不会去想。”盛芳华朝盛夫人笑了笑;“赚了褚国公府这么大一笔聘礼,我也就满足了,至于贵府打发的嫁妆,我可真没多想。当然,夫人为了不失脸面,充门面的装几抬嫁妆,我也是开心的,金银财宝谁不喜欢?多多益善嘛。”
这分明就是在问她讨嫁妆嘛,盛夫人瞪眼看着盛芳华,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一个乡下丫头,竟然敢跟她叫板?更可恨的是,她说出的话来句句在理,自己简直没法子反驳她。
吞了婆家的聘礼,不打发嫁妆,这样的事情只是那些穷得不顾脸面的人家才做得出,家里穷,娶不上媳妇,就把女儿嫁了,吞下聘礼给儿子来娶媳妇,高门大户家里谁若是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保准会被人指着背皮说闲话,名声坏了,以后的儿女在嫁娶上便难了。
盛夫人不是没有想过要将楮国公府的聘礼给昧下,让那乡下丫头毛都捞不着回去,只是思前想后,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没有议亲呢,若是现在做了手脚,盛家名声坏了,以后儿女亲事上也就艰涩了,跟自家门第配得上的,少不得都会犹豫,生怕又会出现昧下聘礼嫁妆的事情。
可是……现在这丫头是明目张胆在讨嫁妆,口里说着充门面装几抬,实则是告诉她,要丰厚些准备,否则还真对不起吏部尚书女儿出阁的这名头。
大周嫁女儿的风俗是这样的,婆家给多少聘礼,全部返还,看家底儿再陪上嫁妆,京城的一般人家,嫁妆都是十八抬左右,家财稍丰的,则会到二十多抬,等及到了公侯府第以及那腰缠万贯富可敌国的,出阁的时候便是十里红妆,看得人眼花缭乱,站在街边看热闹的,会一抬一抬嫁妆数着,看谁家小姐出阁时嫁妆最丰厚。
吏部尚书乃是正二品的官,虽然不及公侯,但也算是高官了,若是嫁妆少了,只怕是闲言碎语满城飞,不仅盛家没脸面,附带着章家都会丢了面子。这事情也成了盛夫人的一块心病,只要想到自己要给那个女人生的孩子预备嫁妆,便觉得窝火得很,全身都不得劲,好像椅子上有刺扎着,她怎么都坐不住。
她一定要让这丫头吃亏,否则真对不住自己。
“盛夫人,我知你心善,想和我多说说话儿,只是此时已经夜深人静,不如让我先去歇息,明日咱们再好好商议,如何?”盛芳华见着盛夫人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心中既觉得解气,又有些同情她。
盛夫人不是一只好鸟,从她不让盛思文接老母来京城享福就能看得出来,可这只好鸟却也没落得什么好,被渣男给骗了,承受着难以言说的苦楚,不仅要时时刻刻提防渣男再次找女人,还在挖空心思要将渣男庐州乡下那个妻给找出来。
大半辈子纠结在这上头,有什么值得的?盛芳华暗自摇头,若是她,早就将盛思文甩到了一旁,怎么还会和这人渣继续纠缠在一处。
“黄妈妈,你带她去客房住下。”盛夫人好半日才缓过气来,点了点头:“明日说便明日说。”
“是。”黄妈妈点了点头,走到盛芳华面前,一脸不屑:“姑娘,跟我来。”
“哎哟,你这称呼可错了。”盛芳华笑吟吟的望向她:“你难道不该叫我二小姐?”
黄妈妈瞪大眼睛望向盛芳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小姐?”
“其实我并不稀罕这称呼,只是做戏就要做全,若是你们府上都只喊我姑娘,嫁去褚国公府岂不是让人一眼便看出了破绽?”盛芳华嘴角一扬,浅浅含笑:“妈妈,你说呢?”
“二小姐。”周妈妈咬了咬牙,低头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