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个月前褚盛联姻相比,这一次两家办的喜事可是低调多了。
大周这成亲的习俗跟前朝类似,成亲的仪仗要绕城而过,让大家见识下新娘的排场,不少人就专以数新娘嫁妆为乐事,还有些闲来无事的,竟然编了一本小册子,将京城每年最风光的喜庆场面排下来,以此来看京城达官贵人们的实力。
盛明珠出阁的时候,除了聘礼,嫁妆足足有八十八抬,若不是要按着那规矩来,盛夫人还真想打发一百多抬嫁妆,盛思文还只是正二品,哪里能这般张扬,若是公侯府第,只要不超过一百六十八抬,再怎么打发也不为过。
一百六十八,那可是太子妃出阁的场面,谁还敢越了过去?故此,盛夫人也只好多给点压箱钱,总算是高高兴兴的将盛明珠发了嫁。
而今日……站在街边看热闹的百姓个个讶异不已:“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何盛二小姐和盛大小姐成亲,相差这般大?”
“嗨,或许盛二小姐是不得父母喜欢的。”有人压低了声音:“若是得了父母喜欢,怎么会送去褚国公府冲喜?”
“可不是吗?那褚大公子,明摆着就……唉……这不是把自家闺女往火坑里推吗?过门就守寡,除了那些家里实在太穷,见钱眼开的主,哪家父母能这般狠心?可盛家也不是没钱没势的人家啊!”一个大婶从人堆里伸出个脑袋,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扎着红色彩绸花球的嫁妆挑子一抬抬过去,啧啧叹道:“才二十多挑,也太寒酸了些。”
“你明白个屁!”她的男人打断了她的话:“反正嫁过去就要回府做寡妇的,用得着那样大张旗鼓吗?多费劲!”
“那倒也是,新郎官都没骑马来接新娘子。”那大婶表示同情的叹息了一声:“盛二小姐委实可怜。”
“都只剩一口气等着冲喜,哪里还能骑马来接新娘?”男人哼了一声:“只可惜了那盛二小姐,这般年轻就要守寡了。”
众人都在感叹盛二小姐的不幸,而坐在花轿里的盛芳华却一点也没有体会到自己的不幸,她坐在花轿里,心潮澎湃。
首先要做的事情是掰着手指头算她在这笔买卖里获得的利润。本来昨晚躺在床上就把一切都算得清清楚楚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今日来了一群夫人们,添妆礼一样样的送了过来,她收礼到手软,都来不及估量那些添妆礼的价值,等着进了花轿,没人打扰她,这才拿着礼单一件件的看了下去。
添妆礼大部分都是一些精致首饰,盛芳华也不太明白有多值钱,只不过她知道这些贵夫人们肯定不会送些便宜货,自己是发达了。
用个寡妇的名头,换了这么多金银财宝,值。
第二件事情,她在揣测着那位神秘的褚大公子究竟是生了一副什么模样,即便是病入膏肓了,盛明玉还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嫁给他,大概真如盛思文原来说的那样,面如冠玉吧,否则怎么会有那豆蔻年华的少女,冒着做寡妇的风险要嫁去褚国公府冲喜?
他病成那样,自然今晚是不能同房的了,这样正合她意,等到了明日她再去给他诊脉看看,究竟是得了什么病,虽说回春堂的汤大夫说了这病无药可救了,她也想去尽力一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别说救了他还能成全他与盛明玉的一段姻缘哩。
医者父母心,她前世今生都跟医术结缘,这悬壶济世之心比旁人要更坚定些,最看不得的是那些生病的人遭受疾病的折磨,不管怎么样,褚大公子的病她都要出手,倾尽全力来诊治他,说不定还真能让他康复。
褚大公子活了,自己能成全一对有情人,而且还能赚到有情人的银子,更值。
想到此时,盛芳华满意的伸了伸腿,花轿有些窄小,踩着前边的木头竿子嘎吱嘎吱作响,抬轿子的轿夫慌忙招呼了一句:“新娘子莫要性急哩,还要走几条街才能到。”
现儿已经是申时,京城走了大半,只消小半个时辰就能到褚国公府了,轿夫们听着这咯吱咯吱的响动,免不了粗俗的笑了起来,都说新娘子出了门,一颗心就飞到夫家去了,这位盛府的小姐也不例外呐。
清月与清宁陪着走在花轿旁边,听着里边嘎吱嘎吱响,却又是另外一种心情,清月在想着这位二小姐多半是在惆怅没有挣到三小姐那笔银子,而清宁却在合计,是不是自家小姐不想嫁过去就做寡妇,正捶胸顿足。
迎亲的队伍从京城的大街小巷游了个遍,最终到了褚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