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昭莹低头,心里有些难受,须臾抬起头来,朝盛芳华勉强一笑:“大嫂,大哥已经睡下了,你还要不要进去瞧瞧?”
“我给他去摸一把脉看看。”盛芳华点了点头,她又不着急见褚大公子长什么模样,她着急的是想给他诊下脉,看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症。
“好,那我陪你进去。”褚昭莹见盛芳华一点都不嫌弃病重的大哥,又开心了起来,笑声双靥:“大嫂,你仔细门槛,大哥这边的有些高哟。”
走进内室,盛芳华便闻到一种奇异的香味,她打量了下房间,黑色檀木家俬上有精致的雕花,墙壁上挂着宝剑,剑鞘该是纯金做成,上边镶嵌着各色宝石,无一不显示出主人的身份,再看看那张阔大的拔步床,上边挂着一床浅白色的纱帐,里边有张小条几,上边摆着一个小香炉,袅袅的烟雾正从那香炉里飘出来。
盛芳华皱了皱眉头,看了下紧闭的窗户,这怎么行呢,屋子不通风透气,还点着一炉香,病人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故此才会更觉得疲乏。她走到窗边,果断的将窗户给推开,一阵清风带着甜丝丝的桂花香冲了进来,将那抹异香给冲淡了不少。
“莲心,莲叶,你们要记住时常保持房间通风透气,这样大公子的病才能好得快些。”盛芳华将窗栓扣上,这才又折了回来:“这空气不流通,对长公子不好。”
“这是回春堂的汤大夫交代的,说不能见风……”莲心有些犹豫,大少夫人一走过来就把窗户推开,万一公子伤了风怎么办?眼见着身子才好了一点点,就因着大少夫人开窗户又虚了下去,她们怎么好向二夫人交代?
“你们信我的就是。”盛芳华指了指那张床:“里边的香炉也给撤了,若是一定要用什么东西,那便烧醋罐,那是杀毒的。”
褚大公子闭着门窗躺了这么久,空中肯定有不少细菌,得好好消毒才行,大周没有前世那么完备的医疗设备,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用醋消毒了。盛芳华将莲叶喊了过来,让她去厨房取瓶醋过来:“照着我的法子去做,准没错。”
莲叶将信将疑的看了盛芳华一眼:“大少夫人,烧醋?”
“是,你快些去取来便是。”盛芳华交代完毕走到床边,莲心将外边那床湘妃帐一撩,将放在拔步床上的条几朝旁边推了推,请她脱了鞋踩了上去。盛芳华看着那张床,心中咋舌不已,这张床简直就差不多是小小的一间房了,外侧还能放小桌椅呢。
莲心搬来一条椅子请盛芳华坐下,将里边那床鲛绡帐掀起一点点,低声对床上躺着的人道:“大公子,大少夫人过来看你了,她说要给你诊脉呢。”
躺在床上的褚昭钺,此时已经是心跳如擂鼓,他实在恨不得翻身坐起来与盛芳华相认,可是想来想去,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很顺从的伸出了一只手来。
盛芳华端详了那只手一番,跟她相像里的富家公子的手有些不一样,虎口处竟然还有老茧——她有些疑惑,又仔细的打量了下那只手一番,旁边莲心见她盯住那几个老茧不放,慌忙解释:“我家公子自幼习武。”
原来如此,盛芳华眼睛瞟了下墙上挂着的宝剑,习武之人有老茧也是正常的,她朝莲心笑了笑:“你家公子倒也刻苦。”
像这般人家的公子哥儿,竟然能下苦功夫去习武,倒也是难能可贵。
莲心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回话。
自家公子虽然习武,可并没有长这么多茧子,一双手也算白净修长,而这次被人送回来以后,她与莲叶替公子梳洗的时候发现他的手上多了不少茧子,两人有些奇怪,悄悄告诉了二夫人,二夫人一听便慌了神,抓住自家公子的手哭哭啼啼没个停歇的时候:“钺儿,定然是有歹人抓了你去干粗活,是不是?钺儿,我可怜的孩子……”
可是自家公子却自始至终不肯吐露出他究竟流落到了何处,如何被人虐待,过了一段日子,二夫人哭过了头,也就不再提这事情,可今日大少夫人眼尖,即刻便发现了。
“大少夫人……”莲心有些讶异,看着盛芳华将几只手指搭在了褚昭钺的脉门上,大少夫人莫非真会治病?看上去还真有些像模像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