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瑢儿,你有什么话要说?”
内殿里此刻已经只有如妃与许瑢两人,所有的宫女姑姑嬷嬷们都已经退了出去,雕花门掩得严严实实,仿佛连外边的日影都遮挡住了,只阴沉沉的透进些许暗淡的光来。
“母妃,我觉得任凭着月夕这般下去不行。”许瑢蹙眉,深深担忧。
月夕小时候机灵可爱,又因为生得美,十分得父皇喜欢,几个公主里头除了月柔就数她最得父皇欢心,久而久之便养出了这般骄纵性子,即便是母妃也有些管不住她,有时去说教她,反而被她振振有词的抢白了回来。
许瑢知道,母妃当然是为月夕好,可她却不宜好,自己任性放纵,根本就不去体会母妃的一片苦心,留下笑柄而不自知。
就如阿钺这事情,月夕是越做越不像话了。
最开始阿钺亲事未定的时候,月夕喜欢他也是正常的事情,年轻男女,有自己心悦之人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可阿钺已经成亲,而且摆明了对她没有意思,她还去苦苦纠缠,这不是丢人现眼么?
慎王府金花茶开了,月夕的笑话闹得更大了,竟然和盛家二小姐为了阿钺争执起来,可阿钺却没有搭理她们中任何一个,只是拂袖而去,两人都没落得好。
虽然他心疼月夕,可与阿钺谈过几次以后,他发现阿钺确实是对月夕一点情意全无,也慢慢的看清了现实。想为月夕,自己不能再这样纵容她,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怎么也要让月夕清醒过来,不能再沉迷在自己想入非非里。
阿钺是喜欢芳华的,许瑢的手捏紧了几分,心中忽然有一丝丝酸意。
如妃的眉毛耷拉下来,成了个倒八字,长长叹息一声:“本宫倒宁愿你父皇不要这般宠着月夕便好,现儿月夕哪里还有温婉的影子?”如妃伸手揉了揉额头,长叹一声:“本宫想着要将月夕的亲事早些定下来,皇后娘娘那边却不松口,到现在都还没给个准信。”
“母妃是想让月夕嫁给高国公府的长公子?”许瑢想了想,摇了摇头:“可能皇后娘娘也有难处,是高国公府那边不答应呢。”
最近月夕做的事情京城勋贵谁人不知?高国公府定然不会让自己的长公子娶心里有别人的女人,哪怕是公主殿下,人家也不一定会买账。
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其实也要看是嫁谁,若是嫁身份低些的,人家早就额手称庆的接受了亲事,可那些高门大户,自己本身腰杆儿就直直的,根本不会将娶公主当成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
如妃心里头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想了又想,眼中全是失落,难道自己的女儿要嫁去门第低些的人家吗?她实在是心有不甘,堂堂的公主,若是嫁个三品四品的人家,笑都让人笑话死了,更何况她还想从月夕的亲事里捞些好处。
望了望许瑢,如妃咬了咬牙:“瑢儿,这事情不用你提母妃也知道,本宫自会去皇后娘娘那边催催,总得要将月夕的亲事给定下来。”
“母妃,此事宜早不宜迟。”
“本宫当然明白,”如妃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长身玉立的许瑢:“你的亲事母妃也要开始考虑了呢。”
许瑢微微一窘:“母亲,我不着急。”
“什么不着急,都及冠了,若不是你生在皇家,只怕已经将亲事给定下来了呢。”如妃笑了笑:“瑢儿,你放心,母亲自然会要替你选一位才貌双全的小姐。”
听及提到自己的亲事,许瑢忽然有几分不知所措,他朝如妃行了一礼,口中谢过如妃操心,急匆匆的转身打开内殿的门走了出去。如妃望着儿子的背影,不由得笑出声来:“瑢儿这般羞涩,就跟大姑娘一般。”
一道人影闪了闪,楼嬷嬷从外边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飞快的奔到了如妃面前:“娘娘,我请太医院的姜院首看过,他说这方子治阴虚极为合适,娘娘可放心服用,还赞那开方子之人乃是有阅历的,定然是一位积年老大夫。”楼嬷嬷笑了起来,眼角处皱纹重重叠叠:“老奴觉得,若是请姜院首来看看钱姑娘,肯定会被吓一跳的。”
如妃也笑了起来:“可不是这样,谁能料到是个这般年轻的姑娘呢?本宫原先也没想到呢,瑢儿他是如何认识这位钱大夫的?”她轻轻蹙眉,若有所思:“该是通过褚大公子认识的罢?只是钱大夫已与褚大公子和离,又为何还能与瑢儿……”
楼嬷嬷凑了过来,声音低低:“莫非四殿下对那钱姑娘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