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一号审案大堂内,当首饰店掌柜朱大为再次被衙役们带进来时,他发现堂上一侧正坐着苏扬,他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跪下!”两个衙役把朱大为强行按得跪倒在地上。
苏扬看着朱大为说:“朱大为,你如果指望纪王会来救你,那你可等不到了,刚才在皇宫大殿上,本官与纪王殿下好好理论了一番,他心服口服的回家去了,圣人指示本官一定要把尔等是如何勾结沈庆南等人非法巧取国库财物的案子查清楚,所以你如果想等纪王来救你,本官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是等不到的!”
堂上尉迟真一拍惊堂木,吓得朱大为浑身一抖,“朱大为,你现在不说不要紧,如果等其他八个之中任何一个人先说,那就没你们剩下八个人什么事了,先招供的人肯定会从轻判罚,至于剩下八个人,哼哼,本官一定在律法规定的基础上从重判决!”
朱大为看苏扬那神色似乎不像在诈他,他心中害怕,咬着牙喊道:“别,我招供、招供!”
接下来的审讯就变得相当简单了,随朱大为招供,另外八个掌柜也顶不住压力,相继招供了所有的细节,有些事情是苏扬和尉迟真等人都还没有查到的,被这几个掌柜招供出来了。
通过这些人的招供,苏扬和尉迟真等人发现,原来在右藏库的出货价格和购入价格上还存在着猫腻,账面上的出货价要略低于实际出货价,而账面上的购入价也要高于实际购入价,也就是说他们在出货和购入之时另外截留了一部分钱财,如此一来,沈庆南和温同恩等人实际上获取的利益要比他们与那些商人掌柜们分配的利益多了不少。
等九个商人掌柜都过堂审讯完毕,登记口供的两个书吏之一拿着一张纸过来交给苏扬,“寺正,根据这九个商人交代的每一笔交易细节,又把从他们各自店铺中搜出来的每次交易的黑账进行了比对计算,根据这些,职下进行了一番统计,发现这近三年来,他们与沈庆南、温同恩等人合谋一共获利两百九十六万八千贯,而沈庆南等人共分得约定的四成,也就是一百一十八万七千两百贯,而温同恩以及几个小吏交代,他们这几个人总共才分得十二万多贯,那么沈庆南一个人就分得一百零六万贯!”
“另外,沈庆南、温同恩等人每次在与这些商家掌柜交易前后都虚报账目,在与商人们掌柜合谋之外还另行非法获取了一笔钱财,经过职下粗略统计,这笔钱财的数目大概在三十六万贯左右!”
苏扬看了看纸张,忍不住骂道:“这群蠹虫真是贪得无厌,该杀!”
这时敬晖快步走进来拱手禀报:“寺正,卑职已打听到沈庆南的小妾住处,没想到他这个外室竟然住着一幢大房子,长安城中等大小的宅院还比不上它!”
苏扬当即签署搜查令,很快就把搜查令交给敬晖,“你带人去查抄那宅院,带几个精通算术的小吏过去把查抄所得财产算清楚!”
“诺!”敬晖领命匆匆而去。
苏扬起身走到大堂门口,想起一事,回头问尉迟真:“尉迟兄,那九家金银珠宝店铺的财物清查得如何了?”
尉迟真回答说:“昨天下官就已经抽调了十个会算术的小吏前去统计清算,相信最多两天之内应该可以有结果!”
苏扬道:“好,等清查完毕有了结果,你记得要派人去通知这九家铺子的背后东家,也就是那些王公大臣、皇亲国戚们,发传票通知他们过来大理寺一趟!虽然圣人下了谕旨不追究他们的罪责,但对那些商铺的惩罚还是要有的!”
尉迟真答应:“明白!”
“案件基本上已经搞清楚了,现在我等要做的就是追回那些被他们非法侵占的国库财物,对于沈庆南等人,他们几个就分了十几万贯,这笔钱也得追回来,你速派人去查抄他们的宅子,把值钱的东西都查抄统计,能得多少算多少!”
“诺!”
这天快要下值了,苏扬正准备带着淳于仙仙、韩悦和郭知运等人回家,这时一个小吏跑快步走过来禀报:“寺正,监察御史魏真宰来了,说有要事要见寺正!”
“哦,快请!”
魏真宰很快被小吏引进大堂,见了苏扬就拱手说:“苏寺正,某只怕是发现了右藏库库房内的猫腻了!”
苏扬一惊,“啊?右藏库的库房真有问题?”
“对!”魏真宰说完立即从随从手里接过一个布包,他提着布包走到案桌边放上去,打开布包从里面拿出一摞账册。
“这是右藏库的账册,按你我约定,昨天我就应该把它还回去的,但昨天上午我有事耽搁了,直到夜里才想起来要还账目,但夜间已宵禁,某只要打算今早去还,不过昨夜睡不着,拿着其中一本账册又开始翻看,这一看还真让某发现了问题!”
苏扬立即问:“元忠兄发现了什么问题?”
魏真宰从这一摞账册中找出一本,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书页上写的一行字,“你看,这上面写着‘上等无暇于阗玉,径五寸以上十三块,径三寸以上三十二块,径两寸以上二百二十六块;径一寸五厘以上三百六十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