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让大脑不间断思考问题,保持清醒,这种天气可不敢睡过去。除了提醒自己“不能睡,不能睡”之外,庄续腾还召唤出怨灵仆从,让它每隔十分钟就朝自己要害捏一把,除非他明确命令停止。这就像个闹钟,在一次次延迟响铃的过程中,让庄续腾保持清醒。
他就在屋檐下抖抖索索到了后半夜,这时街上所有行人都消失了,不仅店铺的灯光、就连路灯也都熄灭。除了住宅区那边还有从窗户透出的零星灯光,整条街就只有积雪的反射有亮度。周围相当寂静,甚至能够听到雪花扑索扑索落堆叠起来的声音。庄续腾稍微活动一下手脚,碰触到的雪花就会嘎吱嘎吱响,这声音甚至都让人觉得突兀。
就在这时,路的远处开过来一辆孤零零的货车,速度不快、没开车灯,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幽影一般。庄续腾立刻停止所有动作,屏住呼吸,装作已经快要冻死的倒霉蛋。而在雪花覆盖的睫毛下面,庄续腾紧紧盯住车辆,尝试看清车里面的人。
居然是反窥视玻璃,装在前风挡上,白天这种车若是上路绝对会被pcpd拦停检查。车子的号牌也被遮挡起来,车厢上没有任何图案,只是光秃秃的一层铁皮。那车辆小心翼翼来到冻鱼厂的东门,缓缓停住,然后闪了闪车灯。
过了一分钟,厂区的门打开,车子开了进去。庄续腾立刻观察并记住那个拉开和关闭大门的人的长相。那是个鹰钩鼻的老头儿,左侧鼻翼上还长着一个红色肉瘤,算是很明显的特征。由于是冬天,大家裹得都很严实,就算以庄续腾的观察力,也只发现他的左手缺小指和无名指,更多的细节就看不到了。
车子开进去,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也就是凌晨三点多原路离开了厂区,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任何有关司机以及车子归属、任务的信息。而四点时分,扫雪车上路,将所有痕迹都清楚干净了。
庄续腾在早上六点钟的时候缓缓起身,从一个雪堆变成一个雪人。他略作收拾,便又开始挨家挨户讨要东西,与昨天白天的行为一致。很多人都对他没有冻死表示惊奇,庄续腾便说这是圣光保佑。
神灵离开后,现在已经几乎没人再说圣光保佑之类的话。这不是灵不灵验的问题,而是神灵直接抛弃这个世界,所谓保佑只会有反作用的问题。因此大家都认为这个乞丐脑子出了问题,格外可怜,给他施舍的每顿饭都可能是其最后的晚餐。
于是庄续腾啃上了半块面包,手里的纸杯中甚至还有半杯掺了雪水的咖啡。他就这样抖抖索索来到冻鱼厂门口,抬起手来咚咚咚敲门。
“哪个混蛋啊?今天不上班不知道吗?”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一条缝,一个瘦得像麻杆的中年人瞪起眼睛看着庄续腾。“倒霉,是个乞丐。滚!这里不开张,没给你的东西!”
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八指鹰钩肉瘤鼻,换了个人,庄续腾稍有些失望。他晃晃手里的空纸杯,结结巴巴说着行行好的话,同时遮掩着向厂区里面观望的视线。
“不相干的人让他滚!”门里面传出一句话,然后庄续腾便看到了鹰钩鼻子的后侧面。这时门口的瘦麻杆哼了一声,说了句“对不住,你快滚”之类的话,然后抬起一脚将庄续腾踢倒,顺势将门关上了。
庄续腾扑倒在地,看起来很狼狈,其实摔得并不重——那个麻杆力气很小,或者说他收了力,没对乞丐下狠手。依靠双耳强化的听力,庄续腾听到瘦麻杆在里面骂着不长眼的乞丐,让“吕大哥”不必操心这种废物,天冷还是待在屋里暖和之类的。
行,这算是投石有了点效果,接下来就要搞清楚那辆车是怎么回事。它是每天都来吗?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又在干什么呢?庄续腾现在非常肯定冻鱼厂里面有古怪。今天再观察一天,明早回去,正好与水獭会合。大家集中一下现阶段的情报,然后看看后面怎么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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