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门口,车一停下,莫甘娜专门推开车门,使劲拥吻庄续腾,然后才提着装有裙子和酱面条的包下车。装甲鼬的车子是单透防弹玻璃,正常情况下外面看不到里面,只有推开门,莫甘娜才好让自家摄像头捕捉到他们拥吻的镜头,也算是她表明自己的态度。
庄续腾当时的确被吻懵了,花了好几秒钟才逐渐回过神来。他想明白这个举动的含义,便笑了笑,用怨灵仆役关闭另一侧车门:莫甘娜显然因为这个举动而紧张,忘了下车后随手关门。那个可爱的女子,热情后就会有点呆傻。
赶到医院,庄续腾已经与家族基金那边联系好了,他们的人随后就到。由于奥利安娜·宋是基金的受益人之一,她的身故将会影响基金的结构。就算是为了完成业务流程,管理基金的工作人员也需要到现场。如果能顺便接下处理后事的法律协助业务,便能顺路多赚一份钱,何乐而不为呢?
在沛城,只要肯花钱,基本上什么事都能做,获得良好的服务就更没有问题了。庄续腾向医院了解奥利安娜·宋的情况,他们初步判断死因是车祸造成的头骨骨折,以及锐器对心脏造成的穿刺伤。庄续腾不动声色,安排尸体转运与殡仪事务,同时他打电话给露西,问她有没有可以去验伤的法医。
“有,我认识能干这事儿的人,不过她收费不便宜。那人就是PCPD的法医,上班时间之外会接私活儿,专业技术能力肯定没问题。你是准备把东西送过去,还是让她去找你?”
庄续腾问了问价格,发现还是让她找过来比较好。现在是正午,奥利安娜·宋的遗体傍晚之前就能转运到上城区“后日”殡仪馆,而法医下班之后正好可以过去。
经过露西的中介联络,这件事很快就确定下来。“法医”的出场费是五千欧元,见面之后再谈技术收费事宜,但不管是否谈得拢,五千欧元都要先付。露西让庄续腾准备三万,“法医”只收现金或者白金币,而三万这个数额肯定够了。
忙碌了一下午,抽空给父母那边打了电话,说明现在的情况,让他二老放心。随后他就一路开车护送着尸体前往“后日”殡仪馆,一路上保持警戒。
大约到了晚上七点半,“法医”也赶到了殡仪馆。“法医”名叫卡佳·奥斯洛维奇,是个白皮肤、三十岁的年轻女人:一副高度近视的大眼镜歪歪斜斜挂在脸上,披散着红头发,身上穿着红蓝方格的包臀毛衣,下面是牛仔裤和半高皮靴,外面罩着件洗到磨损的白大褂。
交换了暗号和名片,庄续腾才相信这个不修边幅的女人就是露西推荐的专业法医。“目标在哪里?”她问到:“损坏情况如何?你为什么花钱让我来?”
“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庄续腾说道:“PCPD和医院那边给我的信息说她是被车撞了,然后遭到抢劫才死的。头部有严重撞击,然后心脏中了两刀。如果是抢劫,开车撞完人,下车看到她头破血流,完全没必要再刺两刀。以我的判断,那不是抢劫,而是凶杀。撞完了下车补刀,然后伪装成抢劫的样子。”
“补刀?你对业务流程挺熟悉啊!”卡佳嘴角歪了歪,一边戴橡胶手套,一边说道:“显然你已经勾勒出事情的大概,叫我来就是为了验证一下想法。我这人,先把价钱谈好,再提供专业服务。如果我的专业能力不到,我会给你退钱——不过这种事还没有发生过。”
“行!”庄续腾说道:“我要你从专业角度判断这是不是杀人补刀。如果还有其他线索,最好也找出来。”
“一共一万五,这包括了五千的出场费。”卡佳说道。
掏钱付账,拿器材干活儿。卡佳显然认识殡仪馆的人,干这事儿也绝对不是第一次了。她将一辆面包车开进后院,车厢里面就是个手术室,还带温度控制。
“你不用进来,免得污染样本。我会把过程录像,你事后可以得到。”卡佳拦住庄续腾,关上车门,就开始折腾起来。大约一个半小时后,她才出来,脱下手套、摘下口罩,让庄续腾先进入驾驶室,再和他说话。
“这里有消音系统,外面采集不到你的声音,可以放心说话。你的猜想基本没有问题,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补刀。”卡佳清了清喉咙,说道:“我仔细检查了头部的撞击伤,那一下足够致命,就算人当时还有一口气在,也绝对动弹不了,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如果是抢劫犯,可以轻松拿走她身上任何东西,不会遇到任何障碍。”
“但她有可能还在喘气?”庄续腾问道。
“对,她还在喘气。通过肺内血液渗透情况,还有胸腔内,心脏血液的扩散情况,刀子进去的时候她还有器官活动。我目前有九成把握,认为她当时已经脑死亡了,不会有知觉,更不会有痛苦。同时我也有百分百把握,那两刀子是专门冲着杀人去的。”
卡佳从座椅后面拿出一本书,对照着里面胸廓以及内部器官的图片开始解释。“结合皮肤以及内脏的伤口,捅这两刀的人完全没有蹭到肋骨,角度找的非常好。两刀下去,两心房两心室全都被破坏,冠脉也被斩断,这一来,不管是原生心脏还是植入体增强功能心脏都会完蛋。”
庄续腾仔细观看,在脑海中重现场景,然后问道:“如果是碰巧了,这概率有多大?”
“的确不能排除碰巧捅出这两刀,但概率嘛……要么是零,要么是一百,它不在乎事实,而是你怎么想。哦,其实也不用你费脑子,还有另外一个证据。”卡佳说道:“我在死者颈部动脉处看到两个指印,没有指纹,手套压出来的,正好是摸脉搏的手势。抢劫的人不摸脉搏,补刀的才摸。”
“会不会是急救的医生过去摸的?”
“幸亏你没说是路人摸的,不然我就怀疑你的专业性了。”卡佳摇摇头,说道:“我看了那里的血渍,从凝结情况来说,摸脉搏就是在人刚死的时候,不是之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