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等了几天,鼎鑫魔创那边都没有新的消息,谁也不知道调查组走没走,也不敢去问。莫甘娜安慰庄续腾:调查组不走,行动就没法开展,也就不用计算三个月一周期的隐形债务。但是庄续腾脑子很清醒:债务从什么时间开始算,完全由公司说了算,他只能当计算周期已经开始了。
尽管莫甘娜一再表示会找渠道帮庄续腾解除身上的任务,但她对能否成功也持悲观态度。据她说,最近这几十年来,“神殿遗族”的影响力不断下降,除了根据通货膨胀而向公司和宪法政府多要钱的事情之外,基本不能改变公司的任何决定。
找到帕洛维奇,用他的性命换自己平安,目前看来仍然是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庄续腾让莫甘娜放宽心,他一定有办法找到帕洛维奇,唯一担心的就只有公司不认账,或者偷偷干掉帕洛维奇却不给他说,就想着从中捞钱。
“原来神殿遗族还有监督公司运行的权力,后来慢慢就没了。”莫甘娜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从第二次公司战争之后发生了这个变化,我记得那时候有几个神殿遗族被卷入公司战争之中,死伤惨重……这会不会是公司的阴谋?”
阴谋似乎可以用来解释一切,但其实它什么也解决不了。庄续腾让莫甘娜不要被阴谋论影响而无法正确思考,同样也让她不要太紧张,他目前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此事。
从鼎鑫魔创调查组离开沛城,到这一消息散播开来,再到它被各路人马验证,最后影响到帕洛维奇并让他决定回到沛城,这个时间阶段的计量单位是月。庄续腾必须表现出足够的耐心,当然还有智慧。
他有意将自己“半隐退”的原因与鼎鑫魔创联系起来,暗示这是一次为了稳定沛城局势的妥协和交易。结合前一阵子大量原帮派成员死亡的事件,这种说辞也有一定的合理性。找露西做委托任务的人也发现,稻草人奈客的团队不见了,只剩下奈客那个又翻了一倍的出场费。他现在进行一次任务的最低委托金额来到五百万欧元,而且还要独占额外战利品,这个价格实在让人望而却步。
很多人说他准备用高额出场费吓退委托人,从而实现“商业性退休”。
由于这种说法变相旁证了“与公司妥协”的说法,实际上对自己有利,因此庄续腾并没有出面反驳。同时,他比较欣慰地发现,道上只是觉得他的出场费太贵,倒没人说“不值”。似乎大家默认了他有挣这份收入的能力,抱怨一下仅仅出于羡慕,或许还有一点嫉妒吧……
沛城需要逐渐冷静下来,而鼎鑫魔创等公司也在暗中推动此事。它们可不是为了庄续腾,或者为了帕洛维奇/园丁组织,而是为了推广执行傀儡工人与社会公共工作点。尽管有人认为这招组合拳让一部分人被替代,只能选择降级的工作。但也有一些声音说,这部分人本来就容易丢工作,现在只要去社会公共工作点就行,相当于得到了稳定的保障,是一种进步。
但是所有人都得承认,沛城的社会局面比过去好多了。帮派已被铲除,解散的混混们自己成不了气候,游手好闲人员被社会公共工作点吸收了大半,骚扰市民的顽疾终于消除。与此同时,流浪人员、无家可归者也因为有了不限定能力和过往经历的工作途径,整体数量也比之前少了很多。据观察,原来在沛河沿岸各处的流浪者帐篷,现在空了许多;街面上的乞讨人员也变得只能偶尔可见。
如果不是还得和鼎鑫魔创继续纠缠,庄续腾都想评价现在是这两年里最好的一段时期。就在他等待消息的时候,戈工道打电话让他出去一趟,说之前拜托他的事情有了眉目。庄续腾立刻给莫甘娜留言,然后带齐装备出门去。
他到护城河公司门口接上戈工道,然后两个人便一路向南,直奔枢纽区而去。道哥上车之后,先去后车厢用信号扫描仪检查自己,确定没有定位或者窃听收发装置之后,才长舒一口气。
“最近总能发现窃听器,都快把我折腾出心理阴影了。”
“为啥?”庄续腾扭过头问戈工道。他可以用感知触手观察周围,不会影响开车安全。
“护城河的生意很好,前阵子谈成了好几笔长期安保合同,很显然将会有稳定的资金流。而且沛城的治安最近好了很多,经营风险下降了,公司资产就变得很具有吸引力。”戈工道扭动庞大的身躯,钻回副驾的位置,系好安全带之后说道:“好多来谈收购的,每一方都想偷一点商业机密,好给定价做参考。”
“鼎鑫魔创的收购呢?”
“我和他们说我没意见,第二天我就写了份正式项目的报告,交给股东会审议。我觉得鼎鑫魔创肯定有办法知道报告写了啥,所以我只在里面写了好话。”戈工道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沛城治安变好,安保需求会下降,趁现在卖点股份是好事。反正我在里面力推出售。”
“只要不吃亏就行。”庄续腾说道。
“不吃亏?现在形成竞拍的局面,我会很有得赚!你放心,要卖肯定还是给鼎鑫魔创的人,我会暗中帮一把。卖个人情少点麻烦,这样才能赚的长久。”戈工道指着前面,说道:“下一个路口右转,然后拐到高架桥方向。”
之前庄续腾拜托戈工道寻找鉴定和安装植入体的渠道,今天他们就是为这事儿出来的。从船尾密谈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星期,庄续腾便问起今天这个渠道是否安全。
“安全。这么说吧,那家伙上了贼船。”戈工道笑了两声,说道:“用一句话解释:他从你给的植入体里挑了一个,安装到自己身上了。如果出事,他也跑不了。”
“你已经把东西给他看了?他什么来历?”庄续腾问道。
“那人叫姜帕祖,原本是PCPD第一医院的外科医生,PCPD和镇暴打击分队的一些植入体养护以及健康检查都是由他来做。他在科里干了十五年,一直没得到提拔,一直有换个工作岗位的想法。”
戈工道调整一下坐姿,面对着庄续腾,接着说道:“他在警校典礼的爆炸案上受了伤,后背整张皮都掀飞了,脊髓神经受损。虽然很幸运地没有瘫痪,但是那一次的经历对他打击很大。那个时侯正好有一段离职潮,很多原来的警员离开,反倒是一些雇兵进入了PCPD,你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