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烟重适应了深海的安静,但是那个女人,竟是大海千百万年的沉寂都无法冲淡隔去的存在!真是可怕!
任烟重觉得茫然。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在榻上辗转反侧,最后缴械投降,出了洞府。
望沧正仰头看星星,见他出现,也未觉惊喜,自然而然地与他搭话:“这儿的夜景好漂亮!你看这星星,还有海里那些发光的小家伙,真是太美了!”
任烟重丢给她一个瓷瓶道:“这是药,吃了疗效极佳,服用后马上离开。”
“深更半夜你要我去哪里?”
“不关我的事。”
对方都下逐客令了,望沧也不是什么无赖,相反极有尊严。她将任烟重给的瓷瓶丢进海里,当即踏空而去。
任烟重望着她跨过星光的背影,因伤势未愈,飞得很是不稳,几次都险些从高空掉进海里,任烟重心脏几次骤缩,直到她消失在星空尽头。
他因愧疚作祟,心里像生了疙瘩很是难受。他在海面上待了一会儿,回洞府后仍是来回踱步。
转眼已到了后半夜,他的妖体感到了暴风雨,任烟重一出洞府,瓢泼大雨瞬间将他淋得透湿,海浪在飓风里汹涌翻滚,整个大海几乎要倒翻而来,巨浪滔天又砸进海里,配上雷霆滚滚的阴沉天空,这场暴风雨简直像世界末日般可怕。
但对于任烟重而言,再大的暴风雨也如毛毛细雨似的稀松平常,他的妖体平稳地潜游于海面之下。
对于这片大海他已熟悉得像自家后院,很快找到了那个在暴风雨中无力地漂泊的女人。
即便是大乘期修士,受了重伤无法自保时,也只是个凡人罢了。
任烟重将她带入洞府,将唯一一张床给她躺,以灵力为她烘干衣物后,又喂了她一颗丹药。
洞府之中堆着他几百年都没整理的囤积物,乱的很,上一回野进来已经嫌过一次,但被自己兄弟数落完全不痛不痒,现在他却主动感到了微微的羞耻。
正纠结要不要整理时,望沧醒了。她睁开眼见是他已然明白了,但扭过头不愿理他。
任烟重尴尬地道:“早些时候是我的不对,我这儿有什么想要的你尽管拿,不必同我说。这里的金银灵石足够你门派一百年的花销了!”
望沧这才露出一丝微笑,勉为其难地道:“既然你这般有诚意,我便勉强原谅你好了。”
这之后,两人常常坐在潜鲸的脊背上打发时间,望沧跟任烟重一样喜欢看海,她也十分喜欢听奇闻异事。任烟重便将前年来在海上遇到的故事诉于她听,那些自以为一辈子都无人吐露的话语,却在短短几日便倾诉了干净。
望沧的话真的很多,她除了嘴巴闲不住,整个人也爱动来动去,伤稍好一些,她便脱了鞋袜在潜鲸的脊背上来回奔跑,不停地欢呼,时而和海面上的鱼说话,时而又和天上翱翔的海鸟挥手,一天到晚很是忙碌。
任烟重从没见过这么欢脱的人,这种人他真的应付不了。但他不得不承认,望沧的出现,确然让他平淡无奇的生活变得完全不同了。
但这样的日子也结束得很快,那天午后,那个男人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他叫唐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