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有气泡从容器内那人的口中冒出。

少年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他。

“你准备，睡到啥时候去呢？”

“……”

对方自然不可能回应他。偌大的实验室内，只有微弱的“滴滴”声在不停响着。

莱雅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背过身靠在了容器外壁上。

“你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恐怕就是我吧？”

轻叹了一声，少年低下头，神情有些恍惚。思绪不由自主地又飞回到了那一天。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不能动神界，连人类你也要管吗？！】

……

【累，我求你……就这一次，求你别管了……】

……

【阿岚，怀了我们的孩子……她腹中，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啊！！】

“……”

少年一闭眼，强行中断了回忆。面色痛苦地拧在了一起，手指慢慢收缩成拳又张开，随后无力地滑坐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作为朋友却没站在你这边，反而在你最伤心最绝望的时候，添上致命一刀。

对不起，让你受到这样的侮辱，却还要去保护那个伤害你的小鬼……

一遍遍地“对不起”在这寂静的地下室回响着。

minder从未在人前展露出来的脆弱一面，在这一刻、在这四下无人的幽暗实验室内，尽显无余。

“朋友们，新年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让我们一起倒数，五、四、三、二……”

有隐约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咚、咚、咚……”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新的一年到来了。

外面礼炮齐鸣，电视上的主持人们站成一排，恭贺着人们新的一年万事如意、阖家欢乐。

“嘭嘭嘭！”

外面烟火轰鸣的声音，连这封闭结实的地下室都能听得到。

少年抬起头，那张载满悲伤的脸上，蓦地笑了。

“呐，这就是你最挚爱的人间烟火啊……”

“……”

“——新年快乐，伽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