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诏狱一层。
汤柏与万顺衣冠凌乱,面色如纸,眼中尽是惊恐,紧紧依偎在一起,如惊弓之鸟般在无尽的黑暗中缓缓挪着步子,全然没了来时的神气。
“汤大人,不是说诏狱里面有人接应吗?怎么走了这么久,也不见一个人影,这鬼地方怎么也不见个尽头啊!”
万顺浑身颤抖,身上满是腥臊,从进来开始不知道被吓尿了多少次,如今一天水米未沾牙,已经是尿无可尿了!
汤柏忍受难闻的气味,咬牙切齿道:“接应个屁,我们明显是被许东仙心腹摆了一道,想要将我们困死在诏狱之中!”
“那我们怎么办?”
万顺语气紧张,已然濒临崩溃。
汤柏直视黑暗,坚定说道:“抓紧我,千万别走散,只要我们坚持找到出口,救出林雪儿,剩下的就等庆王出手救我们了,别忘了咱们是庆王的人,这些东厂阉人最多使些见不得光的小伎俩,绝不敢杀了我们!”
“我,我太累了,歇会儿吧!”
万顺实在经不住折磨,抬手摸向黑暗中的墙壁,沉重的喘息着。
噗呲!
墙壁内突然刺出密密麻麻的刀刃,寒光在黑暗之中仿若连成一片星河,格外渗人。
“啊!”
万顺的掌心刚好被利刃穿破,顿时凄厉的惨叫起来。
汤柏见状不禁连连后退,忽然感到脚下一沉,两排锋利的铁齿猛然抬起。
“嗷!”
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汤柏发出一声完全不像人类的嚎叫。
“许东仙,等我出去后,一定禀明庆王,将你碎尸万段,东厂上下也一个不留!”
汤柏倒抽着凉气,愤而怒吼。
地下二层,无间炼狱。
原本仅有的一间暗室,已经改造成了一座宽阔无比的地下城堡。
地面上铺满木梁铁网,下方是一座座三丈见方,深约一丈的大坑,周围高设火炬,保持着昏暗的光线。
一条白玉石堆砌的台阶之上,摆放着一张华丽奢靡的黄金王座,座上仅有一只玉盒,却不见主人。
两名东厂档头,带着一队端着饭菜的番子站在铁网之上,看着脚下大坑内十余位男男女女,笑着说道:“各位大侠被关了两天,都饿坏了吧!本来是想给各位准备些窝头咸菜,但我们东厂伙食太好,是在弄不来那些东西,这里有燕窝鱼翅,烤鸭烧羊,还有专供内廷的关外大米,西山白面馍,各位豪侠将就一下吧!”
已成笼中鸟的江湖男女,身负断魂锁,背靠石墙,灰头土脸的瘫坐在地,一听闻有吃食,纷纷抬起头,舔唇张望。
“来,给各路豪杰们上菜!”
两位档头抬手一挥,立刻有人搬来一只大木桶。
其余番子上前,将汤汤水水,混合着米面尽数倒入同种,烤鸭羊肉也随手撕成碎肉,一并混入其中。
搅拌均匀后,四名番子一同施力,将木桶中难以描述的混合物,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空洞倒入笼中。
笼中众人立刻围了上来,看着地上一滩混着泥沙的大杂烩,顿时没了食欲。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有种就杀了我们,凭什么如此羞辱?”
“这是猪食,不吃也罢!”
众人面前挺直了疲惫不堪的腰杆,仰头大喝,宣示着所剩不多的气节。
“呦呵!这话听着倒是新鲜,你们只是被封了修为,又不妨碍行动,想死的话大可以自行了断,保证没人拦着各位!”
东厂档头一脸不屑说道,顺便向那滩食物中吐了一口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