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澄带着钟岳匆匆离开,房间中只剩下了许东仙在火光中对望着。
“让你失望了,按照约定,锦都城还是由东厂收回吧!”
顾玉棠眼中惭愧,一声轻叹。
许东仙笑着说道:“不急!我们约定的是三天时间,如今才过去一天,殿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服周澄,已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
“文人,自有文人之间的交流方式,周大人博学古今,朝局政见与我多有不谋而合之处,自然愿意与我联手!”
顾玉棠摇了摇头,转而说道:“反倒是你刚才拿出的官印,我本以为像周大人这般正义之士,不屑于用这种徇私的手段,没想到他反而被折服!”
许东仙淡然道:“朝中官员,哪有正邪之分,无非是大家立场不同,需要摆出来的样子不同罢了,严家父子和皇帝一起贪钱,又想把持朝政,自然要贪在明面上,这样才能掀起结党之势,而清流为了与严党分庭抗礼,自然要竖起一个相反的标签,但实际上大家都是一样的,只要能达到目的,任何手段都是妙手!”
顾玉棠轻轻点头,若有所思道:“看起来,你比我更适合当皇帝,如今你得到祖脉龙气,有没有想过自己穿上龙袍?”
“做皇帝,不在于要真的穿上龙袍,只要权利够大,在哪都是皇帝!”
许东仙微微一笑,抬手指着殿外,说道:“就像此时,我与殿下在这锦官城中,又与皇帝有何分别?但要是细分彼此,反倒是谁也坐不上皇帝了!”
顾玉棠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拍着桌子说道:“好!如果有朝一日本王能够穿上龙袍,天下,你我共治,龙椅,你我同坐!”
许东仙拢了拢身上的棉被,轻声道:“周澄能力是有的,经此一事定会加倍小心,南朝事务殿下无需再过操心,眼下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急需处理!”
顾玉棠点头道:“方重山留下的五万精兵,全都是他挪用锦都财政,训练出的私兵,这些人若不留为己用,就只能就地遣散,你一定不舍得吧!”
许东仙笑着补充道:“还有俞存剑的三十六位棍随和十位小灵山棍僧,幽离阵可是前无古人的武道战阵,不趁此机会留为己用,实在不是本督主的做派!”
顾玉棠手指轻敲桌面,主动提议道:“那五万精兵和棍随棍僧,你我各选一处,明天再比一场,如何?”
“好!东厂擅用江湖手段,所以兵马归带殿下,棍随棍僧交给我!”
许东仙点头应道。
顾玉棠起身,为许东仙盖好被子,潇洒转身道:“本王明日在校场之中,等着你的好消息!”
“殿下慢走!”
许东仙看着顾玉棠的背影消失于殿门之外,轻声叹道:“希望你回京之后,还能像现在这般洒脱!”
竖日,烈阳高照,万里无云。
“请到锦都城,演武校场签到!”
许东仙悠然转醒,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梳洗穿衣后,提着天子剑走出卧房。
院中,十位白衣飘飘,眼中尽是天真和不谙世事的僧人,与三十六位胸前绑满白布的士兵早已排列站好,四周尽是锦衣卫精锐,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众人。
“督主!”
锦衣卫见到许东仙出来,立刻恭敬行礼。
许东仙轻轻摆手,看着院中一脸无措的众人,轻声笑道:“各位都是我大齐将士,之前的误会本督主就不早追究了,以后就留在本督主身边做事吧!”
十位棍僧一脸茫然,全然不知许东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意味着什么。
但众位士兵,却一脸坚决的扭过头,全然置若罔闻,丝毫不给许东仙面子。
“看来大家还是很生分,不过不要紧,我准备了些小礼物,正要送给在座各位!”
许东仙淡然一笑,挥手向身旁挥手示意。
立刻有两名锦衣卫抬来一只大木箱,其余锦衣卫纷纷上前,打开木箱,将一本本书册发到了三十六位士兵手中。
原本视死如归的士兵,随意扫过手中书册后,顿时一惊,匆忙翻看起来。
上面所记录的,正是他们的名字,户籍,亲族家眷,就连往上倒十八辈的祖先坟墓位置,都记载的十分详尽。
东厂掌握着如此详细的资料,一旦想要报复,后果不堪设想!
“许督主,抢劫议罪银,天岱山上的刺杀,确实是我们做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们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可你要是国器私用,用东厂的手段报复我们的家人,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一位棍随沉声开口道,言辞凿凿,深和情理。
许东仙看着那人,点头道:“张大勇,西南戍边卫的百户,论军功、能力,做个将军绰绰有余了,可惜你不该落草为寇,更不该截杀朝廷钦差,行刺皇子和一品大员!”
“我……”
张大勇一愣,想要开口却发现无从辩解。
许东仙确实有御赐的一批蟒袍,颖王殿下当然也是毫无争议的皇子!
原本刺杀劫银,都是暗地里做的事情,一旦搬到台面上来说,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许东仙举起天子剑,走到众人之间,高声道:“本督主如今是代天子行事,而等若是愿意听从调遣,那之前的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算是误会!”
“可你们要是抗旨不尊,那就是逃兵流寇,刺杀钦差的罪名坐实,无需我动用东厂手段,按照大齐律法,你们手中册子上的人,就没一个能活着的,而你们当中的贼首,千户俞存剑,该当夷灭十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