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纹银,足斤足两,定是官银。
再将银锭翻转,底下赫然刻着河道衙门铸造的字样!
“河道税银!”
班头双眸猛地放大,连忙双手托着银子,躬身低头道:“两位贵人,可是姓严?”
大齐的河道,一直被严党把持,市井小民皆知,公门中人又岂会没有耳闻。
各地税银一旦送往京城,都会重铸成印有大齐年号的官银,不可能流通于民间。
能随身携带河道税银的,比是严党无疑!
周围一众差役闻言,喉咙不禁滚动,慌忙低下头,不敢再去看那位红衣怒目的女子。
“我不姓严,但是和严东楼还算有些交情!”
许东仙双手搭在马鞍上,淡然说道。
班头闻言,更是不住的胆颤。
能直呼严东楼大名的人,定是地位通天的大人物!
“乡野贱民,有眼无珠,冲撞了两位贵人,还请尊驾莫怪,这银子我们不收了,我送您二位进镇便是!”
班头慌忙跪下,双手高高举着银子,声音颤抖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
许东仙微微一笑,抬手拿回银锭,拨马便要前行。
众差役闻言,纷纷松了一口气,连忙让开道路,希望这二位尽快离开。
可许东仙想走,但云冰夏却纹丝不动,眼中怒意仍旧未消。
以往在宫中时,只要是看不顺眼的宫女太监,除了许东仙,哪个不是直接打杀?
今天这些人意图轻薄于自己,若是不都杀干净了,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许东仙转头看着一脸倔强的云冰夏,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都给我抬起头来!”
众差役闻言纷纷抬起头,一脸畏惧的看着许东仙。
许东仙眼底忽然升起一抹微光,内劲悄然运转,开口喝道:“得罪了舍妹,就想这么混过去了?也没让你们以死谢罪,连句赔罪的话都不会说?”
“是是是!我们错了,请姑娘莫怪!”
“请姑奶奶莫怪!”
众人连忙对云冰夏三拜九叩,高声道歉。
云冰夏看向许东仙,眼中仍旧固执。
“听话,我们走吧!”
许东仙眼中微光消散,轻声劝慰道。
云冰夏深吸一口气,不甘的一甩马缰,默默的跟上了许东仙。
班头见状,连忙爬起身,对一众属下说道:“都别愣着了,快去回去报告老爷,有贵人驾到,让他早做准备啊!”
“是是是!”
众差役连忙应声起身,匆忙向县衙跑去。
班头看着众人离去,连忙换上一副笑脸,快步追上骑马而行的二人。
小镇之中,街头巷尾,桥梁渡口,全都有差役把守,凡有路过者,必须交纳各种名目的税银。
若不是一路有班头护送,就算带着一座金山出门,也经不住这般层层盘剥!
“二位,这里便是镇上最好的酒楼,您二位暂且歇息,小人就先告退了!”
班头将许东仙和云冰夏请入酒楼后,便满脸堆笑的告退。
许东仙看除了掌柜杂役,连半个客人都没有的偌大酒楼,轻轻挥了挥手。
班头立刻识趣的退下,临走前不忘对柜台后愁容满面的掌柜吩咐道:“照顾好贵客,不然拿你们试问!”
掌柜满脸苦笑的点头应承,拿着菜牌亲自来到许东仙身旁伺候。
许东仙转头看着一言不发的云冰夏,抬手握住了紧攥的粉拳,轻声道:“我们如今不能暴露行踪,更不能表露身份,还是先点菜吧!”
云冰夏虽然倔强,更不在乎人命,唯独在意的便是许东仙的得失,闻言只好按下心中不快,随即点了几道小菜。
“两位客官,菜里需要放油,放盐吗?”
掌管突然不合时宜的开口询问,并且一脸苦涩的补充道:“衙门里定的规矩,放油要交油税,放盐要交盐税!”
云冰夏就算再不了解民间疾苦,也看出此处县衙的无耻行径,转头对许东仙问道;“这样的差役,这样的官府,留之何用?还是说他们贪的钱,你也有份?”
“中州布政使,按察使,都是严家的心腹,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许东仙笑着摇头,状似随意的对掌柜说道:“这位姑娘点的菜,尽快做好,色香味半点都不能少,银子不是问题!”
掌柜立刻点头退下。
云冰夏反握住许东仙的手,低声道:“给我半个时辰,保证不会泄露行踪身份,权当是为民除害了!”
许东仙轻轻侧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放心,这点小事还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我只是说不能暴露,又没说会放过他们!”
县衙。
班头匆忙跑进大门,正要寻找老爷,通报两位贵人的去向,忽然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连忙快步向后衙赶去。
值房之内,一班差役围在一起,不断挥舞着刀刃,目光呆滞,口中念念有词。
“以死谢罪,以死谢罪,都要以死谢罪……”
班头赶入值房,看着众人脚下血流成河,烂肉成泥,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可刚一低头,又看到一颗滚落在角落里的人头。
正是县衙的大老爷!
班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身下更是屎尿全都失禁,转头想要逃出门外,可是一众差役早已围了上来。
“全都要以死谢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