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向张峰继续说道：“只是谢东泽所有忍气吞声都在区长叫他去清扫醉酒后吐得脏污的被褥时变得忍无可忍，唉，他此时又开始要求尊严了。”

张峰做过领导的专职秘书，知道官本位思维严重的地方，官僚习气自然不差，上下级关系往往就被有些官僚演变成主仆关系。有些人把给领导当专职秘书叫做“伺候”，从中就能窥见其中奥妙。

张峰当然庆幸自己遇到了好的领导，在许多时候、许多方面，还是尊重他的，为此他对于自己的每一位专职秘书都给予必要的尊重。

王通对于谢东泽的牢骚，好心地劝道：“你是遇到特殊人了，我看他肯定待不长，你忍上两三年，把他送走就行了。”

当时王通已经担任了市委书记的专职秘书，有着切身体会，好在陈书记对他还算客气和尊重。不过由于施东城市长比陈书记强势，王通对于谢东泽的情况爱莫能助。

谢东泽对于王通的劝告，无奈地说道：“怎么忍？现在跟我说话完全是呼来喝去，一旦有什么不顺意，就冲我发脾气耍威风！”

“原先我担任领导秘书，觉得只要做好本职工作，那些跟我没什么关系。现在是你不仅得卑躬屈膝点头哈腰，还得从内心都变成那样的人。”

“我现在每天连单位都不想去，想到自己那副奴才样子，内心里明明就不想干、不想做，还要强颜欢笑，真是太窝囊了！”

“有时我跟儿子在一起，猛然想起这些事，我就浑身冒汗。如果让儿子知道我在做这种事，他们会怎么想？”

王通此时自嘲道：“这是想站着就把官升了把财发了，要知道谢东泽嘴里的奴才，不知还有多少人争着要做呢！多少有骨气有才华的人进到此门中，最后不是乖乖低了头？不忍气吞声怎么办？换领导？想都别想，只听说过领导换秘书，没听说秘书要求换领导。”

“张书记，我说过谢东泽性格讨喜，是因为他总是宽容友善地对待别人，从不发脾气，更不用恶劣粗暴的话语伤害别人，即使发牢骚或对某事深有不满，依旧语气温和，最多就是面上稍有不平之色。可这次，他脸色气得发白，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抖。”

“我知道一个人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以及感到人生被浪费时的痛苦，因为我曾切身感受过。为此，我觉得再让他继续干下去，说不定会出什么事情。于是我破例找陈书记把谢东泽调到市委办公厅。”

“刚听到谢东泽上调到市委办公厅时，就连那位组织部长，也以前辈身份向他传授经验，说市委办公厅能如何锻炼提升年轻人，以及在提拔中占有何等优势等等。”

张峰听到这里，便直接问道：“王秘书长，你帮他已经换过一个单位了，他现在又适应不了，你觉得他能去什么样的单位？或者你认为他不应该辞职？”

“虽说现在机关事业单位的人很吃香，但每年还是有人辞职的，如果谢东泽真的想辞职，你也不必拦着，你已经帮过他一次了。”

王通诚恳地说道：“张书记，今时不同往日，这次他是裸辞，等于直接断了后路。老娘那里如何交待倒是小问题，单就不领那点工资如何维持生计？”

“谢东泽已经32岁了，在单位耗了四五年，武功几乎全废，辞职后能干什么？拖着两个孩子再找工作谋生？实在是风险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