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弯月漫挂于天际之间,只是月光朦胧,晦暗无色,四周静寂无声,映衬着北苑格外清冷……
皇后萧氏示意宫人不要作声,一个人静静走进寝宫。珠帘之后,杨广似乎已经沉睡,寝宫里早已无他人叨扰。他好似很久没有睡的如此安稳,如孩童一般面色满是平静,想必是梦中遇见了祥和。只有他身上仍未褪去那件云龙袍提醒着所有人永远不可能安宁入睡。
萧后沿着御床边静静的坐下,眼眸似水。抬眼望见床边的玉壶和玉杯,还有那纸砚墨迹。她眉心一簇,缓缓站起身来,默默拿起了墨迹未干的锦帛。
“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
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这一首他最为钟爱的《春江花月夜》,未看完二句萧后不禁潸然泪下,回望着杨广仍然沉睡的面容,一丝倦怠一丝桀骜。她目光中满是爱怜与心痛。萧后的目光仿佛出现另一番景象,是那个大兴的夏天……
开皇二年夏大宫
一个容色姝丽的女官正面容肃穆的穿行在殿阁之中,她小心翼翼手捧玉盒刚到回廊弯角处,突然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
“刺客……”那女官险些惊的叫了出来,却听见背后一阵熟悉的声音,沉沉地却无可抗拒:“别出声,如姜,是我……”
女官似是认出了人,立刻没有再喊,挣脱了那人的手,回过身来,明眸犀利,弯眉一挑,娇唇忿然:“晋王,您怎么会在此?不怕皇后来了剥了你的皮。”
原来此人却是晋王杨广,他头束玉冠,一身鹅白锦纹长袍,俊雅非凡。他眼神微微瞥向远处,不置可否笑道:“你别想蒙我,陛下和皇后去骊山度夏,一时半刻还回不来呢。”如姜看他满不在乎,跺了跺脚,气急了嗔怪道:“晋王,叫奴婢可怎么说好,您可千万别捅出漏子啊,奴婢我等一干人可就没命了。”
杨广无妨地摆了摆手,取笑道:“你放心,一切我担着,不会连累你们。还是我府里出来的人呢,这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笑罢,他面色突然就归了冷毅:“我问你,那梁国公主可跟画像上的一样,美若仙子?”如姜看他这么严肃,不禁鬼笑道:“奴婢就知道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急着要看媳妇呢。算奴婢求您了,就差几个月了,您就等不了些许数日啊。再说公主她不在,刚出散心了,你可来的不巧。”
杨广脸色淡淡转了沉寂,显然是扫了兴致,挑了眉若有所思:“听得朝臣们说梁国的公主如何倾国倾城,美貌绝伦。我倒想见识一番看看是否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