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红衣女子从骏马上跳了下来,不知对那群人说了些什么,那群人便纷纷俯身谢罪,刚才那个被称为丘师利的贼人由几个黑衣女子利索了绑了个结实,那人也不抵抗,似乎是心甘情愿,这红衣女子乃何方神圣,还真颇有手段。
杨暄宁就这样立在原地默默的看着,忽的起了一阵秋风,她束在帽间的发丝迎风起舞挡住了额头。那红衣女子缓缓向她走来,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微笑。
直到近了,杨暄宁才看得清她的模样:俊眼修眉,不施粉黛,英气袭人,乌髻以红帕高束,胸前以黑甲护身,一件红袍隐约透出坚毅后的柔美,当知定是个刚柔并济之人。北朝名歌有云: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是我治军不严,让诸位壮士受惊了。”她爽朗一笑道,用目光上下打量着杨暄宁一行。
“是我等疏于防备,正苦于如何脱身,幸得女侠相助擒了山匪,不知该怎样感谢才好。”杨暄宁流露出万分感激之状,过于镇静必会被她所怀疑。
“这是通往京城的官道,世道诡变,疏于治理,近来多有山匪出没。我只见过贵族商贾纷纷往南出逃,怎么你一个女子却要反其道行之,往京城险地而去呢?”没想到这女子已经看出自己是女扮男装,果然目光锐利。
“女侠说的极是,原本我是准备南下避难,怎奈家中兄长早亡,只剩病弱的嫂嫂和年幼的侄儿孤苦无依,故不忍独自逃难想回去寻他们……”杨暄宁说着说着,脑海中已浮现昭哥哥、侄儿杨侑和嫂嫂韦氏的身影,假似真时真亦假,真似假时假亦真,说罢眼中已经噙了泪。而身后的阴弘睿、杨誉等人都不敢出声,只眼睁睁的看着淮阳公主虚实相予,心中暗自都捏了一把汗。
“为女人,不易。我也很想念我的兄长。”杨暄宁的一番声情并茂似乎深深触动了红衣女子,她挥手示意让手下牵了马上前,正色道:“这就是你们的马了,骑上它赶紧回去和亲人团聚是要紧事。”
她的意思是要将自己人的马匹送于杨暄宁一行,以补偿刚刚伤了的马匹。杨暄宁被她的热情豪爽深深触动,为自己编了套说辞蒙骗于她感到有些不忍,便动容道:“如此厚意,不知以何为报……”便顺手摘下了佩戴的珊瑚手串,此为她昔日生辰来自南海进贡之物,与佩戴那块玉飞天相比倒不暴露身份。
“不是什么上好的东西,留下权当做个留念吧。”杨暄宁将手串轻轻套在红衣女子的手上,红衣女子看见珊瑚手串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也不推辞只笑着道了句:“一路平安,有缘京城再见。”
望着杨暄宁的马队踏着滚滚烟尘消失在白杨林中,那红衣女子凝望着那串鲜红的珊瑚手串,嘴角泛出一丝笑意。
“娘子,刚这女子眉目沉静似非常人,她身后的商队隐带杀气,会不会是京城派出的细作,为何不趁势拦住查个究竟?”
“她似乎也看出了我的身份,我马上要与二哥会师,不便在此地生事。不管她是细作也好,还是何方神圣,既然入了京,便已成我军瓮中之鳖,无伤大局。如果有机缘,我们定会再见的。”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