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一行的到来,让同州顿时沸腾起来。虽说同州的官场从小道消息已知这秦王府搬来的因由,但秦王毕竟还是手握重兵的皇子,他们这些地方芝麻官自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连夜勾鞋拾帽地把长春宫里里外外整理的妥妥当当,并列队在城门口迎接秦王一行。
杨暄宁没有想到有一天,这座关城会成为她的家。幼时她曾跟着父皇的车驾来过这里,但她对长春宫的印象很模糊,只记得是一座空旷又冷清的宫殿,宫殿深处流传着很多吓人的传说。还记得当时,老尚宫给她讲过北周武帝宇文邕在宫中杀死宇文护之后,又将这里的宫眷和那守城的军士全部杀掉,这长春宫里一时间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时间清洗了血迹,也清洗了记忆。经历了北周、大隋之后,人们早已忘记了当年发生的一切,以及那些无辜枉死的人。他们甚至不曾留下姓名,就消失在这时间的洪流中,没有人再记起他们记起他们曾经来过。
杨暄宁她们在宫使的引导下沿着宫中的小道来到自己的居处。殿外飞檐上的残瓦与灰色的天际融入了一处,斑驳的匾额上映着三个大字“怀德殿”,同州古时曾称怀德,此殿阁取名当是源自这里。
“贵主,一路劳顿,先歇息一下用点茶点。晚上还有宫宴。有什么需要可吩咐这里的女史。”长春宫宫使看来早已把秦王府的情势摸得一清二楚,对杨暄宁一行人都是格外的恭敬。
阁中案几上确实摆了几样小菜,有一些杨暄宁也认不出是什么,似乎应该是同州当地的小食。
“这里也太简陋了些。冷的像个冰窖。”待宫使走后,杨慈连忙又为杨暄宁加了一件披袄,又赶紧点灯让阁中显得更亮一些。
“是简单了些,但还算干净。”杨暄宁在榻上坐了,喝了杯茶身子才暖和起来。此次出京走的太急,秦王府上下也只带了一些必须的用具,至于那些文房四宝、茶具器物担心一路太重也都舍了。此时正值隆冬季节,关中腹地严寒,加之同州前几日下了一场雪,这阁中就显得格外的寒冷。
“我去问问有没有手炉可用,走的时候还带了些炭火。”杨慈看杨暄宁没动桌上的筷子,知道她是一路劳顿冷的没胃口。不得已叫怀德殿的女史进来看看是否可以再找些取暖的物件。不一会一个满头白发的女史跟着杨慈进来。
见了杨暄宁这女史还没说话就扑通一声跪下,叫了声:“贵主。”,杨暄宁听她喊的真切,觉得有些奇怪。忙命她起来,问:“你认得我?”,那白发女史眼中带泪道:“没想到隔了这么久,此生还能见到贵主,老奴心也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