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不可如此。”荀攸急忙拉住荀谌,“攸与叔父同根同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叔父送死。”
郭嘉也在一旁劝道,“荀谌兄莫要见怪,此时正是战时,嘉不得不小心,职责所在,还请莫怪。”
荀谌见郭嘉也挽留自己,也不再执拗。“谌心思不整,语无伦次了,还请郭大人见谅。”
“不敢,还请荀兄入内梳洗沐浴一番,我等且备薄酒为荀兄洗尘。”
安置好荀谌,郭嘉和荀攸商量,“公达以为如何?”
“言语顺畅,滴水不漏,攸一时也难辨真假。”荀攸摇摇头。
“嘉也是,若换了以前,嘉必以为他是诈降,奈何看了许都发来的南方战报,嘉也是吃惊世上真有人能蛊惑亲子弑父。还有何事不能发生。不过嘉倒是对一个事很感兴趣。”
“你是说密道吧。攸也正有此想。”
“要不我们把他送回许都,让有识人之明的司徒大人辨辨真假。”
“正当如此,他若诈降,必定百般推脱留下,他若去了许都也省的你我处处提防。”
两人打定主意,随即就和荀谌说起,不想荀谌居然一口答应了,说是正好可以免去和袁绍对立的尴尬局面。荀谌往许都去还没三天,袁绍处又有人送来了数个木盒,荀攸打开一看,居然是荀谌家小人头。荀攸不敢告诉荀谌,写了密函一封告诉了曹操等人。
荀谌的到来把许都的众人拉回了现实,北方的袁绍还没消灭,自己等人还不能呆在家里安享清闲。
“荀谌此来必是诈降,”贾诩显然不看好这件事。
“为诈降连全家老小都舍了?”曹昂有点难以置信。
“公子纯朴,可知春秋时期吴王阖闾手下有一天下公认勇士,此人名叫要离。要离身材瘦小,仅五尺余,腰围一束,形容丑陋,但智术非凡,有万人之勇,是当地有名的击剑能手。”
“如此之人也能被天下公认为勇士?”曹昂不爱读书,不过这种英雄豪杰的事他倒是很感兴趣。
“要离之所以称为勇士,盖因他做了两件事。”贾诩不急不慢的跟曹昂讲着故事,“第一件事就是他折辱了东海壮士椒丘祈,相传椒丘祈一次为友奔丧经淮津渡口,其马被水怪吞噬,他一怒,跳入水中与水怪大战,三日三夜不分胜负,仅伤一眼。为此,椒丘祈名声大震,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然而要离却不以为然,当街指着椒丘祈道,“听说勇士者,宁死不受其辱。你与水神交战,没有追回马的性命,自己反而伤了眼睛,形残名辱,你还有何面目在人前人后沾沾自喜?”椒丘祈被说得哑口无言。要离知椒丘祈夜间必来报复,把所有的屋门、房门打开,任其出入。椒丘祈趁黑来了,到要离的床前说“你真是该死!一不该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二不该明知我来,而不关门,让我轻易就进来了;三不该见我已来,你还不躲避”。要离答道:“你也有三不该:一是我如此地羞辱你,你无一句答辩;二是你入门不咳,登堂无声,有偷袭的嫌疑,不是勇士的作为;三是你的剑已刺到我的喉舌,还大言不善,证明你心虚”。椒丘祈见世上有如此之勇士,羞愧难当自杀于要离床前。”
“而第二件事就是要离为尽忠义之心,献用苦肉之计。让吴王阖闾杀了自己的妻儿老小,又自断一臂,最终得到公子庆忌的信任,于江上刺杀了号称天下第一勇士的庆忌。”贾诩话尽于此,眼睛看向荀彧。
“贾先生是说荀谌会学那要离刺庆忌?”曹昂把贾诩没说的话说了出来,突然发现自己鲁莽了,眼睛也瞟向荀彧,荀彧本人神色如常,“大公子不必如此,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要是荀谌真的学了那刺客之事,彧也只好效石碏大义灭亲。”
“文若大义,只怕对方丢了一个士大夫不可能只是想要一颗人头这么简单。”迟到的萧一正好进门。
“逸山怎么不在家陪夫人呀?”曹操问道,他特意没有通知萧一议事就是为了让萧一能够安心陪着家眷,自从自己起事以来大小事务多是萧一帮忙,如今他将为人父,曹操也不忍多麻烦他。
“没事,秀儿睡下了,我过来看看,毕竟还欠着你的钱呢。”萧一坐到自己位置上,“虽然经过了袁术攻城,孟德假死。许都二心之人已经所剩无几。但是人心难测,如今我们与袁绍胜负难明,只怕首鼠两端之人还是有的,只是经过了前两次清洗,现在一个个都深藏于心,不敢造次,一旦有一多智之人游说一二,只怕就会行差踏错。”
乱世人心最难把握,许都的隐患看似消除了,实际是平静的水面之下,波涛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