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知道左慈这个计谋自己可谓九死一生,不过反正自己也是死,能留给孙权一个安定的江东也算死得其所了。
回到现在,孙策看着顾邵,“原本以为你们早该动手了,谁知你们太没有气概了,无奈只好让左慈给你们说了个玄乎的故事,不曾想你们还真上钩了。”
顾邵被孙策说的又羞又怒,“你以为杀了我们几个家主,三大家会和你们善了吗?”
“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孙策已经有点站不住了,扶着身边的一棵大树,“只要你们一死,各家争家主之位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心找我孙氏复仇,而我二弟早和三家中才俊暗有交往,那些人想要家主之位争着找我二弟当外援还来不及,哪会为了一个死人得罪我二弟。”
顾邵听孙策一口一个二弟,全然不提自己,知道他已经动了必死之心,顾邵转念又一想,当即大笑,“可惜呀,人算不如天算,如今你身受重伤,我只要看着你死了,然后回去告诉另两家,孙策欲灭世家,到时二家必定与邵联合先铲除孙氏这个外患,我们有这个财势养活一个孙氏,自然也可以扶植一个听话的孙氏。而你依然还是天意之下的一个短命鬼而已。”
“此处只有孙策一个孙家人,不管什么人看都是你们刺杀未遂,被策拼死击杀。”
“天下的道理都是人说出来的,只要我活着告诉世人,你一个死人又如何反驳。”顾邵此时已经是一副最好胜利者的笑容。
“所以策不会让你活着出去。”孙策说话间,整个人往前一倒,仿佛被什么东西绊倒一般,顾邵以为孙策走路都走不稳了,却没想到孙策借着前倾之势,一脚将掉落在地上的宝剑踢了出去,那剑如蛰伏草丛许久的毒蛇,突然暴起,闪电般直扑顾邵的胸口,顾邵的胜利笑容还没有坚持多久就成了最后的笑容,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的剑柄。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孙策看看倒地的顾邵,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策的配剑在你身上,三家刺策之事你们难逃其责了。”说完仰天长啸,“天要亡我,非尔等凡夫俗子可为。”说完一口鲜血咳出,再也站不住了,整个人跌倒在了树林。将死之际,孙策费力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脑中回想起左慈给自己丸药时的话,此药名为降尘,可激发人的潜能保胸中一口生气不散。孙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吞下丸药。
待孙策再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榻之上,其妻大乔正趴在床边大哭,床边站定孙氏众人和张昭一众文臣,此时周瑜即各武将在外善后山越事宜并不在此。众人见孙策睁眼急忙上前,孙策扫了一眼众人,不见太史慈及陆逊,他用眼示意孙权,孙权知道兄长意思,“子义因心中怪罪自己,在屋外跪着不肯入内。”
“此是策一人所为,权弟不可怪罪他人,当好生善待贤才方为人主之道。”孙策这话自然不单指太史慈,他听孙权只字未提陆逊,知道他正怪罪陆逊阻止他去救孙策,所以善言提醒孙权。无奈的是孙权最终还是没有过得了心中的坎,陆逊一个堪比周瑜的大才做了近十年的海昌县令,直到周瑜身死才被再次召见。
孙策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气多劝无益,他在大乔帮助下勉强坐起身来,“诸位大人今天下方乱,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大可有为。还请可谓大人好生辅佐我弟。”然后叫大乔拿来了印绶叫他交个孙权,“若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使各尽力以保江东,我不如卿。卿宜念父兄创业之艰难,善自图之!”孙权听到孙策这一番遗言,自己幼年就死了父亲,是孙策如兄如父将他带大,如今连孙策也要离自己而去。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孙策又看看自己的母亲吴氏,“做儿子的不孝,如今却要先母亲一步离世,不能奉孝母亲膝下,今权弟坐领江东,还请母亲朝夕训诫支持,父兄所留旧人,千万不可怠慢,让人说我孙家人情凉薄。”吴夫人泣不成声问孙策道,“只怕你弟弟太过年幼,难以担当大事,若如此又当如何?”孙策轻轻摇头,“权弟之才胜儿十倍,足以担当大任,倘若真有难断之事,内事不决,可问张昭;外事不决,可问周瑜。只可惜公瑾不在身前不能当面嘱咐。”然后又叫孙家众人上前,“我死之后,汝等当并力辅佐仲谋,族中敢有生异心者,众共诛之;骨肉为逆,不得入祖坟安葬。”众人哭泣领命。最后他将大乔叫到面前,“遥想当年初嫁之时,策许卿以白首,然身不由己还请夫人莫要怪罪。若来日你妹来见,可嘱咐其转告周郎,尽心辅佐吾弟,莫负了我两相知相交。日后只怕要苦了夫人了,还请照顾好幼儿。来生策必报妻恩。”此时的大乔已经哭的声嘶力竭,一口气没缓过来晕死过去。孙策抬手指天,大喝,“待来世,再与你一战。”言罢,手掉了下来,江东小霸王闭上了双眼与世长辞,时年三十,与霸王项羽同岁而终,故有天妒英才之说。
孙府一片肃穆,来往吊孝的人络绎不绝,府内哀声一片,孙权跪在长兄灵前,三天三夜不曾起身。也迟迟不提坐领江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