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正聊着的时候,蓝越河的小姨拎着饭盒进来病房,见到我们在说话,惊讶不已。
梁晓雪于是把我介绍给这位小姨,这位小姨感谢我来探望蓝越河。
我想起梁晓雪昨天说过蓝越河不太想吃东西,于是劝蓝越河要吃东西,身体才会好起来。那位小姨于是喂了一点米粥给蓝越河吃。
在那位小姨忙完后,我请她出来到病房外的楼道里,想了解一下家属的看法。
正在这个时候,已经离开病房的梁晓雪,从外面带了一位年轻人进去了蓝越河的病房。
这位小姨向我说了她作为家属的看法。
家里人根本不知道,越河这孩子和女朋友辞职从新疆,每个人骑一辆破单车去了西藏。如果我们提前知道,肯定会阻止他们的。
怎么能让他们胡闹呢?越河小时候很听话,长大了就变了,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我们说什么也不听。
方老师,你知道越河怎么说吗?
他说,要是提前告诉你们,你们还不把我的身份证抢走,要不就追到新疆来啊?
就是不告诉你们,省的你们添乱。
我们几个老人,可都是为了他好啊。方老师,你说,越河说这话是不是气人?
家里人一直以为越河在广州好好上班,准备买房子。我一直闹不明白,连房子都买不起,他们两个居然还拿钱出去到处潇洒?
有钱人才有闲钱去旅行,普通老百姓有什么好玩的?工作太累,周末在广州附近转转就得了,跑新疆西藏那么远干啥呢。
方老师,你知道越河怎么说吗?
他说,要是一辈子挣不到钱,我一辈子都不能出去走走吗?
在“想做房奴而不得和暂时做稳了房奴的时代”,不想把自己逼成房奴,青春绑到还贷上,这也不敢干,那也不敢干。
方老师,你听,他说的是什么话嘛,这孩子病的不轻,胡言乱语。
很多人想做房奴还没机会呢,方老师,你说是不是?
越河这孩子,以前跟我说过,在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人民还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呢。
我们工作几年积攒了一些钱,希望有生之年能够鲜活地活着。别整的是有命攒钱,没命花。
尽管以后的生活会崎岖不平,但听从内心的召唤,不想到老了却觉得没有活过。
他还特地跟我说,当有一天您老人家80岁了,还有多少做梦的勇气?
我听了这话,就差点气死了,还等什么80岁还做梦。
没有苦,哪来的甜呢?前面几十年不积累,后面几十年怎么办?
他反过来问我,“我后面还有多少年?”,气得我真想一巴掌给他打过去。
哎呀,我以为越河以前只是想说些话,气气我们这些老家伙而已。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真跑到新疆西藏了,还是骑辆破单车来的。
方老师,你说,越河这孩子是怎么了?
白玉兰这个女孩子,我没有见过。我也是女人,我觉得吧,女人要的是稳定的生活。
白玉兰这个女孩子也真是的,不是阻止越河出去,却是和他一起到处疯到处跑,从新疆跑到西藏。女孩子这样像个什么样嘛!
方老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家里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才知道越河在西藏发生车祸了,要我们赶紧来西藏。
我姐姐和姐夫的身体都不太好,不方便来高海拔的西藏,托我这个小姨过来照顾。
现在白玉兰也不在了,越河还不知道,我也不敢告诉他。
方老师,你说,我该怎么办?
……
正当我想着怎么提一些建议给这位小姨时,思路还没理清,话还没说出口,梁晓雪带刚才进去蓝越河病房的那位年轻人过来到我们身边。
梁晓雪把我们都互相介绍了,年轻人叫丁启年。然后,梁晓雪又去忙她的工作了,剩下我们三位。
丁启年跟我们说了他作为蓝越河哥们的看法。
越河,是我们读大学的时候,睡在我下铺的哥们,我们关系一直很好。
我这次请假从上海飞来拉萨,就是专门来看看这哥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