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新藏公路下的小小管道里,我和花儿你一件我一件轻声地说着小时候的事。
也不知道几点,后来不知道是高原反应了,还是实在困了,眼里没有“油”,眼皮涩的睁不开,迷迷糊糊中,我们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种莫名其妙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还伴随着呼吸的声音,竖着耳朵静静地分辨声音来自哪里。
仔细听了一会,才发现原来是管道门口发出声音。通过管道门口互相卡着的自行车的轮组空隙,我看到外面有东西在晃动。
真是祸不单行,要双祸双行。
在管道外面的月光照亮下,雪地反光,我看到外面游荡着好几双如鬼火般发着绿光的眼睛,狼群!我差点喊出声,但是憋回去了。
只见过宠物狗、看门狗、流浪狗的我们,哪里知道真实的野狼是什么。
我心里瞬间一阵发紧,血止不住往上涌,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立刻睡意全无。
我们扎营的这个地方,难道是狼群提前设下的埋伏圈?
之前,只是偶尔听到有传闻,在阿克赛钦,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有高大的狼游荡。
如果像我们这样遇到了逆风又走不动了的人,恰好到了“死人沟”,那这里不成为了狼群静候“美食”的陷阱了吗?
想到这一点,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敢做任何动作,长吸一口气,长呼一口气,继续保持原来的姿势,静静地观察着外面的光影,分辨外面的声音种类。
有一条狼在管道口嗅着自行车,扒拉着自行车和上面堆着的驮包,动作越来越大,声音越来很大,大家都被吵醒了。
花儿被吵醒,问我:“哥,外面怎么了?”。
我转过头贴着帐篷小声告诉花儿:“别说话”
我再次贴着帐篷小声说:“狼”
说完我就立即后悔了,我不应该说出让花儿感到恐惧的“狼”。
应该学习意大利电影《美丽人生》里犹太人父亲对儿子耍的“把戏”,让儿子的心灵没有伤到伤害。
我应该骗花儿说,外面那是“狗”,是幽灵客栈那条大黑狗。是大黑狗跟着我们过来了“死人沟”,给我们守门呢,大黑狗真听话,别怕。
纵使在“死人沟”的世界,也要勇敢地笑着,让一股暖意在寒冷中升腾。
花儿大惊失声:“啊”
我小声说:“别出来”,让花儿在帐篷里呆着。
花儿想说什么:“哥,我……”,但是没有说出来。
我已经无暇顾及花儿了,没有追问她想说什么,我的心一直都被外面的“狼”牵着,眼睛一直密切注视着管道外面的情况。
不知道大胡子什么时候已经拉开自己的帐篷,从花儿的帐篷旁边走过来,好像是一声不吭地过来到我的身边坐下。
尽管我知道后面有一些动静,但是并没有留心。
当我扭头看到抖动着胡子,一张灰色人脸出现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大胡子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三下,没理解他想传达什么意思给我。
在管道另一边搭帐篷的胖子和耿哥,也已经从帐篷里爬出来,坐在管道上观察着管道外面有没有动静。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观察着,紧张?害怕?后悔?咒骂?什么都有吧。
无一例外,每一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