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
小紫貂扇扇尾巴,转过身溜走,去把戒指再藏起来。
淮鸢微微转了下眸,不经意间把山茶花的汁液涂偏了一些。
“真是,谁在乎。”
他喃喃,缓缓撑着身子站起。
迤逦垂地,淮鸢一手将那宛如墨瀑的长发绾起,一手把那朵山茶花当簪子插进去,露出白皙如玉的脖子。
抬手又从旁边小柜上把折扇拿了下来,迈着步子走到中间,松了水袖。
“春风上巳天,桃瓣轻如翦,正飞绵作雪,落红成霰;
夹道朱楼一径斜,王孙初御富平车,青溪尽是辛夷树;
不及东风桃李花,溅血点作桃花扇,比着枝头分外鲜;
携上妆楼展,对遗迹宛然,为桃花结下了死生冤。”
被曼妙轻纱所围其间的人儿且吟且唱且舞,音色让人想起江南才子绵绵勾勒的水墨。他身披一件血红色的广袖衣,水袖上挽,手握一绣满曼珠沙华的折扇,这大朵大朵的曼陀罗就像是新流出的血,和男子白玉的皮肤交相辉映,晃了眼。
昆曲《桃花扇》中题画一折,淮鸢唱的与他人唱的不同,他的词调字里行间都别有风情,比其他名家唱的更要有一股缠绵和淋漓,一开腔便足以颠倒众生,举手投足便是倾国倾城。
他舞起来当真是极美的,腰如束素玉肩伶仃,浅浅回眸便是一眼万年的心动,让人完全想不起这人的性别,也或许在这种明艳的男人面前,女人都是多余的存在,似乎也没有人能征服得了他。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心尖已经有一红艳桃花。
终于,淮鸢轻轻地叹息一声盘膝而坐,缓缓合上了那曼陀罗的扇子。
这折扇并不是那么配这曲子,他本想用初春的红桃花来绣,可总归不浓不够,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
他微微低头,发间的小朵红山茶坠落,一头长发披散,在微微风间轻抚他的脸颊。
“也罢。”
淮鸢忽然抬手,手中折扇平平展开,在微微挥动间被内力震得粉碎。
红与白交错的碎片飘落各处,落在男子膝间手间,像是下了一场红色的雪,引得哀愁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