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将军,我们还守下去吗?”
城墙上,一个后铺枯红披风的中年将士对其身前的一位相貌威武,满脸髭须,全身披甲的将军忐忑问道。
那蒙将军闻言,如龙双眸猛地回头一瞪,沉声道:“萧副将,军人,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你今有此问,莫不是想置身后南唐千万百姓而不顾,弃城而逃?”
那叫萧副将的中年将士将身躯猛地躬下,抱拳急忙解释道:“卑职不敢!只是……如今南唐十室九空,就连京城也人人逃之不及。大家都知道沂蒙关必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我们再呆在这,也没有什么意义,蒙将军你又何苦让上万将士殒身于此呢?”
“谁说沂蒙关必破?有我蒙毅在的一天,沂蒙关便不会破!咳咳咳……”。虎躯一震,那蒙毅将军宽大手掌猛地一拍城墙,即刻将那手处的一块砖石拍得粉碎四裂,但这一动气,却是将其内伤牵引,连连咳嗽起来。
一个带着护颊铁盔的年轻将士连忙上前,轻拍着蒙毅将军的后背,出言道:“父亲不要动气。别人贪生怕死,就由他去罢,儿与父亲一同死守沂蒙关,战至最后一刻!除非战死,否则,决不后退半步!”
那年轻将士面如冠玉,面容削瘦,却隐隐透发着几缕英气,并不粗壮的手臂上肌肉线条显现,犹如猎豹般矫健而内敛,颇有其父的几分勇武之相。
蒙毅侧身望了眼自己那一脸坚定的儿子,欣慰地点了点头,手扶城墙站起身,笑道:“好!我儿就是不凡!他人要走便走,我们两父子,并肩作战,共赴国难!”
萧副将闻得蒙毅将军的话语,却是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而后,无奈地摇头苦笑,将视线重新移向城墙外的那满是肃杀之气的黑色乌云,不再言语。他也并非贪生怕死,只是面前这必死之局,不想让跟着自己的士兵们白白枉死在这毫无意义的守城之上而已。
其他将领看这番情景,都不再说话,但各自眼神闪烁,想来各有想法。
……
十余里外的梅国阵营之中,一个肩披兽皮,头戴兽牙项链的年轻将领双目如电,站在草原的一处小山丘上,遥遥眺望着远处那座蜿蜒雄伟的巨大要塞,嘴角缓缓划出一道轻蔑的笑意。
山丘之上,年轻将领所站之侧,一道合抱之木所制的木杆耸立,上面梅子旗帜迎风飘扬。负手站在旗帜之下,神色桀骜的年轻将领显得别样地威武霸气,让人不敢直视。
“弟弟,那南唐死守不出,我们几次冲锋都没有攻下,你看这当如何是好?”
忽然,从一处帐篷里走出一人,对那山丘之上的年轻将领抱拳说道。那人样貌粗犷,头发黑卷,但若是仔细辨认,便会发现其与站在山丘上的那中年人,有七八分相似。
“那蒙毅性子刚烈,而且行军经验老道,有他在沂蒙关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破。不过不急,我想此时周围群国对南唐亦是虎视眈眈,南唐不敢从别处派兵来援。只凭沂蒙关那点兵力,已是强弩之末,我想他城内现在应该已然物资奇缺,不说粮食干草,就是药物箭支,恐怕也不剩多少,只要再冲锋几次,消耗其剩余的资源,那么沂蒙关不攻自破!届时,南唐,便将纳入我梅国的版图之上!”
年轻将领轻声对那人娓娓道来,犹如一切已然尽在其掌握之下,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让那弟弟心中一震,钦佩道:“弟弟不愧为我梅国军神,只要有弟弟在,此战必胜!”
微微一笑,那中年将领将视线重新定向那远处的漆黑城隘,喃喃道:“这是必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