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邹敏毅一声怒喝,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官员、包括黄仁贵,谁都不敢怠慢,纷纷钻入铁笼子中。
然而……
“都站住。”
李亚东优哉游哉地躺在干净被褥铺成木板床上,脖子一扭,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视而过,正准备上手的一帮人顿时定住了,如同123木头人一样。
众人一脸尬笑,下意识地回头望向邹敏毅,邹敏毅也是一阵脑壳大,连声道:“李先生,这又是何苦呢,我知道您受了委屈,有什么事您先出去来说行不行,这……哪是您能待的地方?”
“你是谁?”李亚东眼神定格在他身上。
“不才,恬为本地县长,姓邹,名敏毅。”邹敏毅赶紧自我介绍道,丝毫没敢摆谱,甚至还微微躬身,深知自己一名小县长在眼前这人面前实在不够瞧。
“哦,原来是邹县长,幸会幸会。”李亚东呵呵一笑,心想主事的人总算出现了。
他从马支书哪里有所了解,知道县高官年事已高,而且体弱多病,一年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待在医院中,约莫已经在走退休流程了,所以眼前个邹敏毅,算是当地正儿八经的一把手了。
邹敏毅苦笑,“李先生,一直有意拜会您一下,如今见到了,却不想是在这个地方,实在……多有得罪。”
“这有什么好得罪的,公安既然把我抓来了,那就说明我有罪嘛,有罪就得受法,中国是法治社会,谁都不能例外,我甘愿受罚。”李亚东很通情达理地说。
然而,邹敏毅却瞬间眉头一挑,“谁说您有罪的?”
眼神不自觉地就落在了黄仁贵身上。
‘装得倒挺像。’李亚东心想,他不信邹敏毅既然过来了,还能不清楚事情原委。
“这个……县长,我可没说。”黄仁贵缩了缩脖子道:“您看到了,李先生这间……房,门都没锁,我早就跟他讲过,随时都可以出去的。”
邹敏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继而又望向李亚东,陪着笑脸说,“李先生,你看到了,你根本没罪,就出来吧,那是关嫌疑犯的,你又不是。”
“哟,那倒是稀奇了,既然我根本没罪,那我怎么就被关进来了?”李亚东一番话说到这里时,脸色骤然一冷,只听“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木板床上,借力坐了起来,目视着邹敏毅,厉声道:“想抓我就抓,想放我就放,真当我李某人是好欺负的不成!”
这个邹敏毅,既然不老实,李亚东也就没准备给他好脸色。
他要是一过来把“真诚”二字摆出来,别当做自己毫不知情的样子,李亚东兴许也就出去了。
但现在,他决定不走了!
如果此人不可用的话,他说不得只能向市里、或省里放点消息了,让那帮家伙知道他关在这里。
对方突然发难,邹敏毅直接吓得一哆嗦——这一巴掌拍的……给他一种比高官功力还深厚的感觉。
惹不起啊惹不起。
脸上丝毫不敢生出任何消极的情绪,依旧陪着笑脸说,“李先生,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无论如何,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你先出来行吗?”
“误会?”李亚东冷笑,“我在这里挺好的,就不劳邹县长挂心,如果真有误会的话,那行,我就在这里等着,等你给我一个解释。”
他说着,又躺回到床上,闭起眼睛,一副“老子要休息”的模样。
‘事情大条了!’邹敏毅心想,此刻肠子都差点没悔青,恨自己当初意志不坚定,听了腾刚强那王八蛋的馊主意。
“走吧。”他叹着气说。
刚从市里赶回来,连县委大院都没进,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关于此事的了解完全是腾刚强的一面之词,到底有没有其他遗漏或隐瞒,还真的不太好说。
寻思着还是先回去一趟,把事情彻彻底底的弄明白,再回来伺候这位爷。
等到羁押房里重新安静后,齐龙背靠着铁笼子,轻声道:“东哥,县长都露面了,还不走?”
“不急。”李亚东沉声说,“这个姓邹的不老实,有些事情想含糊过去,我岂能让他如愿?这三天的号子我肯定不能白坐,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他这个县长我都敢给他拉下马!”
齐龙“哦”了一声,自然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
如今想想,被关在这里倒也并不是什么坏事,东哥这一招也确实是高,将明明很被动的局面,完全颠倒了过来。
一下午时间很快过去。
到了晚上,笑死人不偿命、也惊掉一地眼球的是,羁押房里今晚有新住客了。
望着抱着两床被褥,正在自己门外的过道中打地铺的邹敏毅,李亚东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个狠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