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小四点头道:“我们县最有钱的人,名叫孙永强,用电视里的话说就是首富,卖电器发的家,后面又建房子卖,生意本来做得挺好的,非要去开什么油,结果找施工队机器钻下去,一口,两口,三口,四口,五口……一滴油没出,现在估计不是首富,而是首负了,天知道欠了多少钱,听说想翻本,还在钻,八成已经借不到钱,就开始变卖家产,他应该有三辆车。”
他这么一说后,车源从哪里来,李亚东就完全清楚了。
这个孙永强,真是点背到不行,钻了这么多口井,居然一滴油没出……
而一口井至少七八十万呢,他一个小县城里这个年代的首富能有多少钱?
在李亚东看来,他不应该先忙着钻井,而是得先摸索摸索技术,很明显他现在用的勘探人员绝对不行。
倒不如花一口井的钱去外面请位专家过来,说不定还靠谱一些。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年代靠谱的石油勘测人员在中国应该是屈指可数的,且基本都在为国家效力,想请,也并不容易。
之前不就讲了嘛,陕北开油虽然暴富了一帮人,但也实实在在的整垮了一批人,如同赵永强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
主要一口油井钻下去,数千米深,成本太高。
一名千万富翁,但凡钻空***,也就彻底玩完了。
这东西就像赌博一样,有好的技术人员帮忙,自然能提高成功概率,但应该还没人敢说十拿九稳,所以很大层面上也得看运气。
公司大门甚至都没人看守,也不知道本就没有,还是已经散了摊儿。
里面也冷冷清清的,院子四周连根人毛都没瞧见。
“有人吗?”一行人下了车后,钟小四用本地话大喊道。
陕北这边的话并不难听懂,但李亚东总感觉别扭,他们说话时就好像鼻子被人捏住了一样。
替他们难受。
没反应。
但楼房下面的大门却是开着的,于是钟小四又喊了几声。
终于,楼上有一扇窗户被推开,一个脑袋探出来。
是一个中年女人,化着淡妆,有几分姿色,风韵犹存的感觉。但面容却很憔悴,眼睛周边还红红的。
“好像是那个孙永强的老婆。”钟小四说。
这样李亚东就不难理解她为什么这个状态了,开玩笑,明明在这个年代就坐拥数百万身家,别说县城首富,很可能是全市首富,却被老公一下赔了个精光,她要依然精神奕奕的,那才叫有猫腻。
“干嘛的你们。”她问。
“我们找孙永强,听说他有几辆车要卖,有没有这回事?”
听钟小四这么一说后,女人明显精神了一些,先是上下打量了楼底下的四人一番,又看了看他们旁边停着的、崭新的猛虎大帅,没了原先有气无力的声调,正色道:“孙永强是我老公,确实有车要卖,但他的车可不便宜,而且都很新,本地根本买不到的,可砍不了多少价钱。”
钟小四望向李亚东。
李亚东又望向楼上的女人,笑着说,“放心吧,不差钱,先看车吧,这样谈生意算怎么一回事?”
女人“哦”了一声,笑着招招手,示意他们上楼。
等李亚东他们走进楼内时,她已经从楼上下来,然后便带着他们来到三楼的一间办公室,瞅着装修和摆设,应该是老板的办公地点无疑。
“先坐会儿吧,我打个电话。”
很显然,她老公孙永强并不在。
电话很快被接通,然而,女人却陡然换了个语气。
“又死去哪里了,还不赶快回来,有人过来买车了,就在公司等着呢!”
几乎是用吼的。
‘幽怨挺深的呀!’李亚东心想,不过也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