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妻子,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真实,像极了曾经还活在世上的爱人。
同样的夕阳,同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人。
老人表情变得痛苦起来,尘封的记忆止不住的涌上心头,一瞬间内疚,自责,无数复杂情绪让他不能自控,眼泪夺眶而出,颤抖道:“你是来,接我的么……”
这样也好,最起码,让我看到了你。
老人露出了笑容,眼泪止不住的流。
“你在说什么傻话。”
妻子眉头轻蹙,下一刻便变了脸色,不悦道:“是你说要今天有要事去办,可能会回来的很晚,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你现在回来的这么早,又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是有东西忘记拿了?”
一模一样的语气,让释然的老人顿时便又惊愕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你……”
再一低头看着自己,原本苍老满是茧子的双手,突然变得孔武有力,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惊醒过来,他快步走到水缸处,低头一看水中的自己,竟是一副年轻的面容,而且还是曾经的自己,不由得露出了震惊之色,“我这是……”
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整个人也呆愣在原地,“是神么……”
直到耳边再次传来了絮叨声,他回过神,立马拧了自己一下。
紧接着,“嘶……竟然是真的!”
他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很疼!根本不是在做梦!
“你又在做什么?”
妻子看他突然自残起来,也被惊住了,连忙走上前来,进行关怀问候,“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那些人不要你了?没关系的,哪怕没有成功入选成为门客,那也无碍,咱们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也挺好的……”
听着妻子的关怀,他的神色也复杂了许多,再一想到了自己曾经做出的错误决定,眼神立即变得坚定,一把握住妻子的手,“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发誓!我也不会再去想着成为武士了,因为这些都没有你和孩子重要!”
突如其来的表态,让妻子为之一愣,眼看丈夫仿佛是想通了,不再想要成为武士,只想要跟她过清净又平凡的日子,也捂住了嘴,喜极而泣,一把扑入了他的怀中,“那真是太好了,羽藏。”
柳生羽藏面色复杂的拥抱着妻子,也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呢喃自语,“假如这是神灵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的去珍惜它……”
“但是……”
当他透过门窗,看到一片有些陌生的景象之后,也露出了释然之色,“过去的似乎也都已经过去了……”
重新闭上了双眼,似乎是认命了。
但是想象中的清醒却并没有到来,妻子轻轻的问了一句,“你还打算在这里呆着多久?傻瓜。”
“我……”
柳生羽藏猛然惊醒,惊愕的看着依旧在怀中的妻子,四周的一切也仍旧非常真实,“这到底是……”
“你是出了一趟门,脑子坏掉了么?”
妻子疑惑的看着他。
柳生羽藏感觉自己有点懵了,难不成这真的不是假的?
想不明白,他也索性不再去想了,一把抱起了妻子,看着她,认真道:“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是……”
妻子微微一笑,握紧了彼此的手,“有你在身边,真好。”
……
“师傅,阿蝶姐姐到底编造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境啊……”
贲业市井的无人处,永真坐在青石上,单手托腮,晃着小脚丫,手里头还拿着一串丸子,疑惑的看着嘴角上扬,露出了姨母笑的蝶,活似一个神经病。
“我怎么知道。”
雅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席地而坐,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蝶,把玩着手里的青铜铁片,沉吟道:“但肯定是个完整的凄美爱情故事,不圆满,也不悲伤。”
阿蝶制造悲伤氛围也是老手了。
“是嘛,那可真是太好了。”
永真不明觉厉的点了点头,看向阿蝶的目光也满是钦佩,“我也要努力学习幻术,争取变得跟阿蝶姐姐一样厉害。”
到了那个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收拾人,就怎么收拾人?
苇名女武神:这是幻术的力量!你以为我只会剑术么?大错特错!凡人,仔细去感受痛苦吧,一袋米哟扛几楼。
雅昭瞥了自家小徒弟一眼,立马便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立即板着脸教育道:“欺凌弱小可并非是强者之道。”
“我知道了,师傅……”
一句话便让永真变得卑微起来,也顺势立下决心,“我一定会锄强扶弱,心系苇名,成为战国赫赫有名的苇名剑圣二代目!”
“……好。”
雅昭沉默了片刻,点头回应。
“嘻嘻嘻。”
永真也露出了笑脸。
……
梦境中,时过境迁,春去秋来,数十载的光阴,转瞬即逝。
“我最终,还是没能实现承诺……”
樱花树下,满头花白,身穿甲胄的柳青羽藏,跪坐在墓碑前,面色复杂的拿着一瓶酒,叹息一声,“家国危难,挺身而出,都是迫不得已……”
“我也终于明白,人的一生,早已有了定数,是成为贲业的主帅,将军,还是一名籍籍无名的老卒,都无关紧要……”
握紧了酒瓶,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将空瓶插在地上,“重要的是,你都经历过什么。”
起身而立,目光坚定,“奈良子,我走了。”
这一去,或许就是永别了。
深吸一口气,坚决的转身离去。
今日,是内府军与贲业国之绝战,而这个世界,没有苇名。
理所应当的,今日过后,内府战胜了贲业,在幻境世界里,如愿实现了一统天下的志愿。
德川家康:诸位,听说我在梦里笑哭了。
内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