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话让一众人错愕不已,纷纷看向那被抓住的老汉。
合着这两口子都不是这人的生身父母,一个不知来历,一个干脆就是下毒的凶手。
刚刚对这老两口报以满腹同情的人,此刻宛若吃了屎一般。
恶心,又吐不出来。
婆子眼见情况不妙,猛地使劲挣脱开束缚,一下子扑向那男子,嘴里哭喊道:“儿啊,你怎的不认识爹娘了!这女人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了啊!”
秦月眉头一皱,抬眼看向两个护院,他们反应倒也快速,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婆子,一下子将她按倒在地。
以婆子那重量,真的将男子扑倒,男子回光返照的状态已经持续到尾声,怕是会当场去世。
这婆子恐怕就是抱的这种心态,当真是的毒婆子!
秦月见她还在嘴硬,抬眸看向薛同仁。
薛同仁挥挥手,便有人将盖有衙门官印的卷章拿出来,当众给百姓们看。
卷章虽然是以前大夏的官印,但对这些流民的记载很详尽,倒不是他们有那个耐心去统计,而是详细记下来,免得他们骗取更多的口粮。
故而对体型特征一类描述的很清楚,且每半年就有一次更新。
为了能够限制他们领取补助口粮,衙门当真是‘用心良苦’。
不管之前怎么样,现在倒是方便了秦月。
卷章上的内容最后一次更新正是两个月之前,统计完流民信息,还未发放福利,陆云景便带人攻打进来。
故而军医当众将现场三人的身份信息宣读出来,才知道他们男子同这老两口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老两口,根本就是为了钱财坑害同为流民的男子而已。
真相大白,婆子无力瘫倒在地,目光呆滞地看着对她指责的百姓们。
当听到军爷说要将她下大狱,婆子彻底不淡定了,她跪爬到秦月跟前,哭着喊道:“夫人饶命啊,您饶了我这条老命吧,不是我要坑害旁人,是有人逼迫我们这么做的,若是事情成了给我们许多银钱,若是我们不肯做,便要乱棍打死我们!”
流民每日都有死亡的,不论怎么死的都没人管,也不会有人去查,所以婆子的话很有可能。
秦月当即周冠之带人下去审讯,虽然未必能够问出什么,但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人被拉下去了,再去看那男子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秦月看向男子,男子已经气若游丝,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力气再说话。
“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你的后事。”秦月说道。
这是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那男子听到,脸上露出一抹欣慰。
流民死后,为了避免瘟疫传播,要不尸体被火烧了,要不就被扔到乱葬岗。
总之哪一个都不是他们希望的归宿。
男子死的很安详,能够得个善终,他已经满足了。
秦月让人厚葬男子,看过卷章,她知道男子还有一个原配,让人去带回来。
那婆子和老汉草菅人命不说,还故意栽赃陷害,虽然现在衙门尚不完善,但依然准备游街斩首,杀鸡儆猴。
这种事秦月交给官方,她不会管,更不会拿现代思想去规整这边的律法。
孔大夫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说迅雷不及掩耳有些夸张,但转变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只是他知道,这位秦娘子没有第一时间将他推出去定罪以平息民怨,始终冷静睿智地应对着一切。
薛老的突然回归定然不是巧合,能够从一屋子的卷章中找到这三个人的卷章,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很显然在她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让人去这么做了。
甚至于在路上她就开始了解事情的始末,然后去做准备。
心思缜密,遇事沉着,这是孔大夫对这位秦娘子如今的印象,已经远远超过她城主夫人这一层身份的印象。
故而他也从‘城主夫人’的称呼变成‘秦娘子’,同大家一样。
不过孔大夫心中清楚,虽然没有被推出去定罪,但他可能也会被厌恶,之后怕是会找个理由将他赶走。
毕竟这件事因他而起,终究是给华夏医馆带来不好的影响。
孔大夫心中叹了口气,与其让人赶走,倒不如主动请辞,免得丢脸。
正想着,他的视线当中出现一双秀气的杏色祥云锦绣鞋,抬眼便看到秦月站在他面前。
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的孔大夫拱手行了一礼,“孔某多谢秦娘子解围,没有让这脏水泼到孔某身上。”
这是真心话,哪怕不能继续在华夏医馆待下去,他的身上至少没有污点。
而若是今天的事情让这些人得逞,他这辈子就算是毁了,除非离开大夏以及华夏,去过背井离乡的生活。
秦月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谢意,说道:“今日倒是让孔大夫受到惊吓了。”
孔大夫微微一笑,“惊吓不至于,只是让医馆险些蒙受不白之冤,孔某惭愧。”
对方自然不是要陷害他一个无名大夫,而是冲着医馆来的,可谁让他不够谨慎中了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