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重洲眼皮忽然动了动,叶真连忙把手收了回来, 他却只是低低嘟囔了一句“别闹”, 把搭在她腰上的手重新揽了揽, 眼睛根本没有睁开。
他睡得沉沉的, 身上的热气却一阵阵的传过来。
男人好像天生比女人体热。
叶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确定他是真睡着了, 压下那股心浮气躁,挪开他的手, 慢慢往外爬。
脚尖就要勾着鞋了, 腰上猛然一紧,被一条手臂紧紧箍住,与此同时, 一道低哑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去哪?”
叶真瞬间魂快飞了, 这个人不是睡着了吗?心机也太深了。叶真回头, 看见魏重洲的脸时怔住。他眼半睁着,却带着一片朦胧,眼的周边有些浮肿,明显处于还没有睡醒的晕乎中。
这种凌厉大概是他常年培养出来的警觉。
叶真稍微松懈:“我睡不着了,上厕所。”
说完,就见魏重洲半睁着眼靠近, 贴着她唇亲了亲, 力道轻的好像一推就开。但就在叶真以为这就完了的时候,他身子一翻,把她压在了下面。
好像刚才的吻把魏重洲给唤醒了, 他开始没完没了的亲她。
叶真被他亲的嘴疼,而且他嘴里有股子烟味。老实说,自己抽烟还好,要是被这种嘴亲,总觉得不太干净。
叶真扭着脸去躲,魏重洲却如影随形。情急之下,叶真一巴掌按在魏重洲脸上。
魏重洲眼一下睁开了,直勾勾地盯着叶真打他的爪子,眉心也皱出个“川”字。
叶真陡然惊醒,打人不打脸,她吃了熊心豹子胆打魏重洲的脸?
“你……没刷牙!”情急之下,叶真憋出来一句。说出来更觉得头上冒青烟,她紧张地盯着魏重洲,生怕他大发雷霆,却见他脸扭曲了几下,突然翻身松开了她,同时把手一指。
叶真见他指的方向是门,连忙滚下床,跑了出去。
房间里,魏重洲昂着头盯着那扇门,脸上阴晴不定。他是两天两夜没合眼,也没洗澡,但这天也不是很热,他身上……
魏重洲抬起胳膊闻了闻,表情一滞,但接着闪过一抹厉『色』,重点是她嫌他……那嫌弃的表情,至于吗?
叶真跑出去才松了口气,魏重洲表情太吓人了。
说起来,这么久了,她都适应不了。魏重洲的目光像把剪刀,随时都能剪断她浪飞起的翅膀。
何止是剪刀,是囚笼。叶真上完厕所才想起来她跑出来也没地方可去。虽然那头狼被苗愿带出去了,但这屋子的门她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出去的,只好窝在椅子上玩电脑。
后来苗愿回来了,还带了一大箱子冻扇贝肉,说是走在街上,看见人开着车处理自家渔场的扇贝肉,他就买了一箱子。
叶真一听就感觉苗愿上当了,谁家有渔场的跑到燕城这个离海五百里的地方卖海货?打开箱子一看,扇贝肉大大小小,有黄的没几个,冰倒是都快化完了。
叶真也没跟苗愿说他上当了,帮忙把好的挑出来,扇贝还带着砂囊,她就搬了一张小桌子放在厨房里,跟苗愿两个坐在旁边,一边说话一边收拾扇贝。
魏重洲睡醒就隔着门听见她跟苗愿的声音,他静静听了一会儿,发现她话还挺多的。原来以为受了裴北司的惊吓,她会心情不好,结果是多虑。
魏重洲开门出去,手『摸』到门把手停下,转身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宽松衣服,还有新剃须刀,拿着一起去了浴室。
去浴室不过厨房门口,那俩人说话也没注意到他。
“我跟你说啊,我小时候跟人去捉兔子,兔子会装死,跑近了,它就‘崩’……”叶真正和苗愿比划,苗愿笑得眼弯弯的,忽然看见魏重洲光着上半身出现在门口。
他头发梢上还不停的往下滴水,水落到肩上,他肩不是平的,鼓囊囊肌肉,水珠就不断的从肌肉小山上滚下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滑过同样紧绷、鼓囊的胸膛。那些肌肉上还有几个浅粉『色』的疤痕。魏重洲眼睛漆黑黑的,里面像有什么,又像没什么,就那么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叶真心忽然砰砰砰加快跳了起来。
“重洲哥。”苗愿发现了魏重洲,忙站起来招呼他。
“嗯,你们忙。”魏重洲声音懒懒的,视线却落在叶真白『色』的裙子上。这条裙子好像是他给她买的,但他怎么不记得是无袖的,领口还开那么大,站在他这个角度,都能看到一条若隐若现的沟……苗愿坐在她对面多久了?她笑得可真甜!
“重洲哥,要不再搬个凳子?”苗愿发现魏重洲还没走,看他的眼神好像是也想动手。
“不用……”魏重洲转了一下头:“小乔是不是该梳『毛』了?”
苗愿一拍脑袋,他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这就去梳,但……”苗愿看了一眼盆子里剩下的扇贝,这东西处理起来真的很麻烦,盆子里还剩下很多。
“这玩意一次不能吃太多,炒个一两斤就差不多了。剩下的我来剥。”魏重洲让苗愿出去,自己在苗愿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叶真看了一眼剥出来的:“差不多够了,就咱们三个。”魏重洲一坐下,这房间就好像小了,叶真不想呆在这里了。
魏重洲去拿扇贝的手一顿:“你先别走,我还有话问你。”
又是这种控制的语气,但叶真不敢反抗。
“你说。”
魏重洲瞟了叶真一眼,见她气『色』不错,道:“徐汉阳的话你听见了?”
叶真心想她又不是聋子,怎么听不见,想问她去不去就直说,这些人怎么都喜欢弯弯道道的。嘴上却轻快道:“听到了,我不会去的。”
她见魏重洲扬眉,知道这根本没法取信他,进一步解释道:“他喜欢的人是夏菲宝,想干的事是挖我的心给夏菲宝。你以为我那么傻,三言两句就能骗过去?我这人,本来是图钱,后来看人不错,还算可口,收了也不吃亏就收了,谁知道他妈的是个巨坑。说起来我还要多谢谢你,要不是我,我真被抓回去了。你知道全世界现在每年多少失踪人口,他们可没我那么幸运遇见你……”
明明是夸奖他的话,魏重洲却听着越来也不是滋味。也许是叶真表现出来的那种满不在乎,也许是不符合她气质的江湖气息。听着她越说越夸张,魏重洲抓起一个东西塞进了叶真嘴里。
尝到那东西甜丝丝的,叶真才后知后觉那是一颗糖!
魏重洲哪来的?她没看见他剥糖,到底放了多长时间了?
“去年过年时买的,剥了一颗没吃,没想到还在抽屉里。”魏重洲看出叶真在想什么,当着她的面拉了拉桌子下面的小抽屉。
叶真:……
张嘴要吐,忽然看见魏重洲把一团糖纸扔到了垃圾桶里。
叶真眼瞪圆了,魏重洲依旧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抓起扇贝专注剥砂囊。
好冷啊,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叶真坐回位置上,越坐越觉得尴尬,嘴里的糖也腻腻的。
“魏重洲,问你个事儿。”叶真道。
“嗯。”魏重洲没抬头,前头音沉,余音却长,在空中形成一段声波,落到叶真耳朵里,突然痒痒的,跟被羽『毛』戳了一样。
“我打搅你很长时间了吧?这样对你有没有影响?你上头?”叶真怕他多想,加快语速,意有所指。
他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