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成拈了一块,放在嘴里含着,酸酸甜甜的味道,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茯苓端了药碗,很快出去了,她跟着卢氏多年,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你……我……”顾青竹磨蹭到屋中,看了眼慕锦成,纠结着,不知怎么说。
慕锦成又吃了一块梅脯,自嘲道:“是我糊涂,一时没有控制住,你三月要走的,可你答应我娘学什么管家!”后半句话,他突兀地拔高了,震得顾青竹一颤。
“我也不想的,可……你也瞧见了,适才,我想推却推不掉!”顾青竹上前一步,轻拉他的衣角,像个犯错的小孩,低头呢喃。
慕锦成最见不得她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他不禁低吼道:“顾青竹,你到底想要什么?慕家少夫人,西府女主子,难道都不能满足你!”
“我要的,你不懂,我不想困死在这儿!”顾青竹见他变本加厉,不禁也恼了,扬眉怒对。
慕锦成气得脑袋直抽抽,口不择言道:“不稀罕这里是吧,好好好,我一会儿就告诉我娘,明儿就放你回家,再也不要回来了!”
“你……”顾青竹憋着眼睛通红。
“这是怎么了?我在外间就听见你在大呼小叫!”卢氏挑帘进来,就见两人像斗鸡似的,一个额头青筋暴起,一个眼泪汪汪。
“娘,我明日就回……”顾青竹抹了下眼睛,屈身福了福。
可不待顾青竹说完,慕锦成抢着说:“明日归宁,你了不得了,我是爷们,我说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
顾青竹一下子被他的话噎住了,后半句说不出来,只瞪着一双红眼睛看他。
“瞧我作甚,我说的话不可能改!”慕锦成盛气凌人,仰脖子哼了一声。
卢氏听了半天,气笑了:“我当是什么事,这也值得闹,你媳妇说的没错,明儿早些到你老丈人家,吃了午饭,太阳下山前回来,这是祖上的规矩!”
“真的?……那行吧。”慕锦成萎了气焰。
他心下更是松了口气,刚才要不是他急中生智,差点出了大事。
卢氏见顾青竹低头垂手站着,走过去拍拍她,哄道:“锦成就是这样的小孩子脾气,你别和他一般见识,要不然,一会儿,你气还没消,他倒好了,不是白气坏了自个。”
正说着,外间茯苓回禀:“夫人,老夫人那边传饭,说是三生酒楼新送了半片新鲜鹿肉来,让府里人都去尝尝鲜。”
“晓得了,就来。”卢氏回了一句,转头对顾青竹说:“去洗洗脸,别一会儿叫老祖宗看出来,这才成亲两日,就闹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成何体统。”
“嗯。”顾青竹鼻音很重的应了一声。
慕锦成忙不迭地说:“娘,你先去伺候祖母,我陪她等会儿过去。”
“也好,你们可不许再闹了!”卢氏答应着出去了。
慕锦成领着顾青竹去洗浴间,瞧着她红的眼睛,心里不忍,遂打了热水,拧了热帕子递给她:“你擦擦吧。”
顾青竹攥着帕子,心里苦涩,大颗的泪珠哗哗地滚落下来,慌得慕锦成只差跪地求饶。
“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不到,还发脾气,太不男人了。”慕锦成哪里会哄人,张嘴胡说八道。
见她不理,他又蹲在她面前,抓住她另一只手道:“要不然,不打我两下解解气?”
顾青竹无声地退出了他手。
“阿嚏……阿嚏……,啊呀,我头好晕呀,全身冒冷汗!”慕锦成虚弱地叫唤。
“你别吓我!”顾青竹用帕子胡乱抹了下脸,一把抓着他的手,急切地说。
刚才,不过打两三个喷嚏,卢氏就将她训了一顿,这要晕过去了,还不得说她开的药方是毒药呀。
慕锦成将脸埋在他们交握的手中,热泪烫了顾青竹的手心:“你别生气了,行不行,到三月也好,到五月也罢,你到时候想走就走,我只当做一场梦,梦里有你便好了。”
“我到底有什么好的,一个乡下丫头,既不懂礼数,也不知进退,还对你又凶又狠,怎么就入了你的眼了?”顾青竹低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