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成见她什么话也不说,只一小口一小口吞他递给她的汤药,简直乖得过分,他一时心跳如鼓,某处紧绷地连手都抖了。
一不小心,一道褐色药汁喂歪了,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他赶忙拿了帕子给她擦拭。
顾青竹望着碗里还剩不多的药汁道:“要不,我一口喝了吧。”
慕锦成没把握自个再喂下去,是不是能忍住不去亲她,只得侧身坐在她身后,将碗递到她嘴边,让她自己慢慢啜饮。
“快含颗梅干。”慕锦成放下药碗,拈了块蜜饯送到她嘴里。
手指有一霎那碰到她的唇,暖的,软的,的令人遐想的水润粉嫩。
“我没事了,你睡吧。”梅子很酸,酸得顾青竹眼中有了水汽,她侧身歪向里间。
慕锦成给她掖了被角,自去床上睡了。
昨儿闹腾了半夜,及到第二日辰时,蕤华院里依然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右玉和春莺在外间绣帕子,不让小丫头们靠近屋子说话。
隔了会儿,里间传来顾青竹低低的呼唤:“春莺。”
两人放下绣绷,齐齐掀帘子进来,慕锦成已经起来了,顾青竹微红着脸歪在榻上。
“我昨儿弄了一头一脸的灰,想……想洗头发。”顾青竹举着两只包成馒头的手,低声说。
右玉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慕锦成,昨夜这位爷为少夫人的伤忙前忙后,夜里也不要她们伺候,难不成这会儿为洗头这么个小事吵架了?
春莺心直口快:“这还不简单,奴婢伺候少夫人沐浴。”
顾青竹急急地摇头:“你只帮我洗头就好了。”
右玉晓得她是不好意思,遂拉了拉春莺道:“这个好办,奴婢一会儿多打些热水来。”
春莺帮顾青竹擦干了头发,慕锦成因她伤着,没心思上私学,遂让右玉叫宝应去告了假,两人吃早饭,仍然由慕锦成喂。
还没吃多少,就听外头小丫头说:“少夫人,南宫姑娘来了。”
“快请她进来。”顾青竹高兴地说。
慕锦成喂粥的手顿了顿,脸色一下子黑了,他把右玉春莺赶出去,怎又来个碍眼的!
顾青竹全然不知,转头问南宫羽:“昨儿睡得好吗?手臂还疼不疼?和我们一起吃吧。”
“昨儿喝了一帖药,今早起来就不疼了。”南宫羽甩了甩胳膊,不客气地坐在桌边。
左云进来添了一副碗筷,南宫羽提箸就吃,还不忘点评:“竹荪肉包再多点肥肉丁就好了,这个鸡丝黄瓜不够脆。”
慕锦成拧眉问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干什么的?”
能在他家饭食里挑刺的,在南苍县可找不出几个。
南宫羽轻笑:“你昨夜不是还很豪气么,怎么,今儿后悔怕了?”
“我们有啥怕的,难不成怕你忘恩负义!”慕锦成没好气地说。
顾青竹踢了他一脚,低声道:“不可无理,过门是客!”
闻言,慕锦成不再说什么,继续像喂猪崽似的喂顾青竹,直到她再也吃不下了,才自个草草吃了一些,他接过帕子擦嘴,道:“昨儿祖母和母亲为你担惊受怕,咱们早些给她们请安。”
“我也去!”南宫羽放下筷子道。
“你?”慕锦成讶然。
南宫羽煞有介事道:“你夫人救了我,我自然该去拜见救命恩人的长辈呀。”
春莺帮顾青竹绾发上妆,不一会儿,三人同往松芝院。
昨儿出了那么大的事,东府的人都来了,慕绍台打发长随庆余到官署了告了假,自个和罗霜降一同过府来。
慕锦成和顾青竹给两府长辈请了安,寇氏心疼地看着顾青竹的手:“丫头这回吃了大苦了!”
“祖母母亲,南宫姑娘在外头,她想来拜见你们。”顾青竹轻声道。
寇氏菩萨心肠,忙说:“外头怪冷的,快让她进来。”
外头小丫头打了帘子,南宫羽缓缓走进来,她身上有种让人压抑的富贵之气。
“问老夫人,各位老爷夫人安。”南宫羽站在众人面前,淡然道。
为昨儿吃了亏,蔡氏跳出来,逮着她的错处,大声说:“你也太没礼数了,见着老太太还不赶快磕头,还有……”
不带她继续说完,慕绍台突然起身单膝跪下:“末将见过九公主!”
“嗯!?”屋里的人一下子懵了,全都愣在当场。
“慕将军请起。”南宫羽摆摆手道,“是我疏忽了,南苍县的慕府,自然是与你一家。”
慕绍台回道:“末将住在西府,这边是长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