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竹自然不会怀疑自个老爹,很快就喝完了一碗苦药汁。
“我明儿能不喝了吗?”顾青竹耷拉着眉眼,呡唇问。
顾世同耐心劝:“这药起码喝七天才有效,咱们都喝了两天了,不如再坚持五天,不然前面那苦药不是白喝了?你要嫌苦,爹改天到翠屏镇买一斤蜜饯给你吃。”
“算了,别花冤枉钱,我不爱吃甜的,再说,也不是特别苦,就是太麻烦了,爹在外头翻山越岭奔波一天,已经很辛苦了,还要给我熬药,让女儿怎么过意得去呢。”顾青竹给顾世同倒了杯热茶。
顾世同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是我闺女啊,为你做什么都不觉得累,只盼着你好好的,我心里就安了。”
“爹!”顾青竹心里一酸,偷眼看了下顾世同。
她突然觉得她老爹什么都知道了!
“好了,没事早些睡,明日还早起呢。”顾世同掩口打了个哈欠。
一夜无梦,次日一早,大丫早早就来等顾青竹,见顾世同也要去,更高兴了,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从老君山到五子山不远,约莫走上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穿过隘口,豁然开朗,几名工匠敲打石块的声音此起彼伏,溪边高地上,一排七八间房屋建到一半,已经初具规模,旁边大小不一山石堆得到处都是,另一处,搭着几个简易的草棚子,有老人妇人和小孩,在周围忙碌,一看就是老鸦岭的人。
顾大丫第一次来,兴奋地东张西望,看什么都很稀奇。
顾青竹四下看了看,没发现莫天林,倒是冯驼子的驼背在一群妇孺中十分显然,她走过去问:“冯叔,你们村长呢?”
冯驼子一见顾青竹,心里高兴,唾沫飞溅道:“少夫人,您来了!天林带人去翠屏镇接牛和犁了,西府薛管家前儿傍晚来过,答应给咱们山庄添四头健牛开荒。”
顾世同听了,眉头跳了一下,薛宁居然连这里都找过,却不敢到几里地外的顾家坳来,只怕是担心顾青竹没回家,反被他骂吧。
“荒地开得怎样了?”顾青竹极目望去。
只见近处靠水源的荒地已经平整出一大片,一直延伸到山脚下,约莫有十来亩。
冯驼子笑嘻嘻地说:“天林最近日夜连轴转,铆足了劲干,不仅采了大量山石,还硬把这片荒滩开了出来,他说这里靠水,五月里种上庄稼,入秋就有收成,咱们将来是要搬过来的,有房有粮,过冬就不愁了。”
“山上怎么样?”顾青竹更关注茶田。
冯驼子挠挠头,有些为难道:“开是开着呢,只是山上石头树根多,不如这里好弄,一天也整不了一亩,但是,我们马上有牛和犁,开起来会快些。”
“你带我看看去。”顾青竹着急。
几人正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哞”的叫声。
“天林回来了!”大人孩子全都涌向隘口。
不大会儿,莫天林就被簇拥而来,冯驼子跟在他后面说话。
他见着顾青竹父女,一脸绽放的笑意像三春的阳光,明媚灿烂。
“义父,妹子,你们来得正好,瞧这四头牛,多结实。”莫天林紧走几步,指着身后道。
入眼,四头蹄大体健,毛光水滑的黄牛被牵了过来,一看就是正当壮年的好牲口,另外,又有四人肩头扛着崭新的犁杖,一村人个个面有喜色。
“嗯,牙口不错。”顾世同看了看黄牛的牙齿,点头道。
“去割些草来喂,今儿先让它们歇歇,明儿赶上山干活。”莫天林挥挥手,众人各自散开,妇人和孩子背着竹篓到山边割草。
“耕田的牛,光吃草可不行,晚间要给豆粕和苞谷的。”顾青竹有些担心道。
“这个薛管家早想到了,他前儿送了一批粮食来,里面就有黄豆和苞谷,他让我先用的,等过几日,再着人多送些。”莫天林拢拢歪斜的外裳,精神抖擞道。
顾青竹垂下眼眸说:“这是我的山庄,往后这里的开销,都由我管,你别找薛管家去了。”
莫天林有些莫名:“这是什么话,山庄虽挂在你的名下,但你是慕家少夫人,花钱造山庄,说到底也是慕家的,怎要分得这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