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丫被顾世福狠狠打了一顿,罚跪不许吃饭,其他几个小孩吓得不敢出声,全都老老实实回家了。
“我没事的。”慕锦成的脸肿得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缝,他努力睁开眼看青英,“你摔的还疼不?”
“大姐夫,我不疼!”青英撇着嘴,看着他的惨样,只差哭出声来。
慕锦成歪了歪脖子,“小子,你咋样?”
“你跑得这么慢了,怎么做我姐夫!”顾青松一脸嫌弃地别过头,倔强得不让他看见他眼中的闪烁。
“嘿,臭小子!”慕锦成一听,乐了,刚一扯动眉梢,又疼得龇牙咧嘴。
得,这张俊脸没被白蜇,他赚了!
“行了,快把这个解毒丸吃了。”顾青竹从一个瓷瓶里倒出一个褐色药丸。
“哎呀,我疼,我嘴张不开。”慕锦成嘴唇翕动,口齿不清道。
顾青竹蹙眉道:“我瞧你刚才,话不是很多嘛!”
慕锦成晃动着肿成猪头的脑袋不说话,顾青竹没法,只得取了小碗,化了水,一点点喂他。
顾世同傍晚回来,看他那样,也吓了一跳,把脉行针,又诊治了一回,方才放心。
他这个样子,实在不放心他单独睡在梁满仓家里,顾青竹收拾了放农具的屋子,临时给他置了一张床,以便照顾。
晚上的粥熬得软糯,入口即化,他借口伤着了,眼睛看不见,缠顾青竹喂。
“你给我吃了什么,又脆又香。”此时的慕锦成靠在被褥上,惬意地咀嚼,像个超大号的娃娃等着顾青竹送下一口。
顾青竹递上一勺粥:“你快吃吧,吃完,我告诉你。”
慕锦成慢慢吃了一碗粥,对那个从没吃过的小食十分喜爱,追问道:“到底是啥?”
“就是你下午看见的虫子啊!”顾青竹轻笑,她的话里藏着作弄。
“啊!”慕锦成一想到那个蠕动的虫子,被他吃了,浑身的汗毛都炸了。
“刚才不还觉得好吃的?”顾青竹拧了热帕子给他,恶作剧道,“放心,油炸过的,村里还有人吃生的呢,据说,是鲜甜的口感。”
“你别说了!”慕锦成干呕了两下,艰难地摆着手。
顾青竹好似终于出了心中的郁气:“你这下知道被人骗的滋味了吧。”
“媳妇儿,我不敢了,再不敢了。”慕锦成摇着她的袖子讨饶。
只是他的脸太不合时宜,不然,月亮都得羞地躲到云朵里去。
“野蜂虽毒,但用药及时,不会伤着性命,不过难受些,养两日就好了。”顾青竹拂开他的手。
慕锦成虽然看不清,但明显感觉到顾青竹语气里的火气没了,他自然是打蛇随棍上,缠个没完:“你陪我说会儿话吧,我又痛又痒,总忍不住想要挠。”
顾青竹自然怕他挠破脸不容易好,只得说:“你等我洗了碗来。”
顾青英站在小凳子上洗碗,回头见顾青竹来了,小声说:“阿姐,今儿都是我不好,大姐夫,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的,养两天就好了。”顾青竹拍拍她的小脑袋,“知道怕了吧,以后遇着蜂窝要绕着走,不然就跟他一样!”
“嗯。”顾青英有些后怕地低头应了一声。
慕锦成眼巴巴等了好一会儿,顾青竹才捧着针线箩进来,她挑了挑灯芯,坐在一旁给青松缝新衣。
“青竹,我要喝水。”
“青竹,我痒。”
“青竹……”
“好了,我陪你说话,你说,我听。”顾青竹无奈地放下针线道。
慕锦成用指腹轻轻挠自个的脸:“我小时候,家里也有一座茶山,所以我懂一点皮毛,我父母本是地道的茶农,因着没人进山收茶,我父亲头脑活络,就在镇上开了家卖茶的小店,专门卖自家和周边山头的茶,后来卖出了名声,也挣到了钱,他就进城开了家茶叶公司,茶山上也开始雇人采茶炒茶,可也打那个时候起,我父母开始天天吵架,后来,我父亲就不常回来了,我长大到城里读书,才知道,他在外头有了小三……”
细细密密缝衣裳的顾青竹,侧耳倾听,明白他说的是前世的事,她不太明白小三的意思,但约莫猜他说的是外室,这在大黎国不算什么,这里,以男人为尊,三妻四妾养在家中,另在外头明着暗着养一两房,只要不是太过,当家主母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就算留宿秦楼楚馆等烟火之地,不过是露水姻缘,当不得真,开明贤惠的主母更不会计较。
慕锦成顿了下,解释道:“我的时代,只许一夫一妻,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厮守一辈子,倘若在外头有了异心,不仅要被道德谴责,还会受法律制裁,我母亲顾念我和我祖母,一直忍辱负重,我一直为她不值,我曾发过誓,绝不做我父亲这样的负心汉!”
一夫一妻,这个说法让顾青竹感到很新奇,世间女子,但凡真的喜欢上一个人,怎么肯愿意与旁人分享,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多少人期盼的愿望。
见她停了针线,陷入沉思,慕锦成深情表白:“青竹,我一辈子只娶你一个,也只爱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