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怕吵着少夫人睡觉,在小园子里练功呢。”春莺笑着进来服侍。
“哦。”顾青竹面上又红了。
春莺只当他们夫妻恩爱,心里也跟着高兴,一边帮她梳头,一边低声道:“如今的爷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简直就是脱胎换骨,再世为人,这可都是少夫人的功劳。”
顾青竹连连摆手:“快别这样说,他本就是个好人,原本只是不屑做一些事,如今年岁渐长,明白事理,懂得父辈辛苦,自然知道分担。”
“咱们这位爷,终究遇着懂他的人了。”春莺拿了一根镶宝点翠的步摇插在顾青竹的发髻上,看着铜镜里美丽的女子道。
“你俩说我什么呢?”慕锦成提着剑进来,笑着问。
顾青竹转头看他,入眼是他昨日吻她的唇,微薄,水润,饱满,她耳垂一下子红了,低声道:“你快去洗漱,一会儿还要去爹那里呢。”
春莺帮她收拾妥当,便出去了,左云送进来早饭,慕锦成冲了澡很快回来,见她正盛粥,遂从她身后抱住她,咬了下她仍旧红的耳朵,低喃:“这儿怎么这么红?”
顾青竹手上一颤,心里酥酥麻麻的,轻轻推他:“别闹,吃饭吧。”
“多吃点,你太瘦了。”慕锦成松了手,挨着她坐下,将剥好的鸡蛋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顾青竹正喝粥,听他这样讲,想起他昨晚摸她,必定硌手了,一时走神,呛了一口,猛烈咳嗽起来。
慕锦成赶忙帮她抚背,内疚道:“都是我不好,吃饭时不该说话的。”
“我没事了。”顾青竹埋头吃饭。
她发觉自个突然不敢看他,一看,就想起昨儿的亲密来,羞死人了。
见她一直低着头,慕锦成觉得怪怪的,小心问:“你怎么了?”
顾青竹飞快地睨了他一眼,强装蛮横道:“都说没事了!你快点,磨磨叽叽!”
“还为昨儿羞呢,慕家少夫人这点出息!”慕锦成盯着她红透的耳朵笑。
“你还说!”顾青竹被揭穿了,举手就要打。
慕锦成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附在她耳边无耻低语:“以后多亲几次,习惯就好了。”
“你……”顾青竹又羞又恼,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可他肌骨结实,根本掐不动,反倒像温柔的抚摸。
“晚上咱们再闹,我肯定让你随便摸。”慕锦成声音低沉,暧昧地朝她眨眼。
闻言,顾青竹像被蜂子蜇了似的,一下子跳起来,整理衣裳头发,把碗里剩的粥吃了,慕锦成三下两下也喝了,顺手拿了两块松子蒸糕,一路走一路吃。
书房里,慕绍堂正和坐在轮车上的慕明成低声说话,他因中毒和失血,导致面色苍白,身形也瘦了些,藏蓝的衣袍穿在身上,直显得空落落的,只是精神很好,眼眸清亮。
慕锦成夫妇经庆丰通报,进来行礼问安,慕绍堂摆摆手,让他们坐,外头伺候的小丫头进来倒了茶,无声地退出去了。
“眼下斗茶大会迫在眉睫,金家的事暂且放一放。”慕绍堂望了眼小儿子,转头对顾青竹道,“我听永年说,你愿意参加斗茶大会,勇气着实可嘉,我亦感到很欣慰,但烹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你此时现学,虽能得其形,却难获其魂。”
顾青竹站起曲身行礼:“爹,事情我都听说了,二爷尚在养伤,茶马司又卡住不允换人,若事有回旋,父亲就不会亲自到顾家坳去,我虽拙笨,但愿意竭力一试,若成,皆大欢喜,若不成,还望爹勿怪。”
慕绍堂有些沮丧,捏捏额角道:“这个时候,不说成与不成,只要将斗茶大会撑下来就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慕明成的目光在他鬓角的银发上逗留片刻:“爹切莫气馁,弟妹并不是一窍不通之人,她虽不会烹茶,但家里是种茶的,对制茶又极有天赋,我想她对茶的色泽,香气,口感的理解必然要比寻常人来得敏锐,只要假以时日,必然进步神速,咱们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的把握。”
“对对对,二哥说的极是,青竹肯吃苦,现在差的不过是一个好的教导先生。”慕锦成连声附和道。
“先生?这会儿到哪儿找一个懂茶的女西席?”慕绍堂摩挲茶盏,抬头望面前的三人。
慕锦成抬手一指慕明成:“爹何需另找,眼巴前不是有二哥嘛,他年年都参加斗茶大会,堪称茶艺一绝,茶汁清澈,茶味甘醇,茶香悠远,连风雅集都这样赞过。”
慕明成见他这般说,偏头看他,他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探究,之前,他不过单纯好意送一个旧的算盘给顾青竹练珠算,为此,慕锦成还巴巴地出去寻摸个新的,执意将旧的还他。
这会儿,倒不忌讳顾青竹跟他学茶艺了?
“这……”慕绍堂犹豫了会儿,旋即道,“事急从权,眼下一时难以找到旁人,先这么办吧。”
他们仿佛一起把宋允湘给忘了。
慕锦成感觉到兄长审视的目光,淡然笑道:“只是不知二哥身子可否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