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应啥也没说。”右玉摇头。
“厨房里的茶蛋和茶干做好了吗?”顾青竹突然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啊……中午就煮了,这会儿正焖在锅里呢。”右玉愣了下,立时道。
“那我们就拿这个做茶糕吧。”顾青竹笑着挥挥模具。
“那也太好玩了吧。”右玉一听,欢喜道。
主仆几个一起动手,不大会儿就蒸出了一锅,一个个模样逼真,小巧细致的荷花莲叶摆了一碟,碧绿的碧绿的,看着就十分讨人喜欢。
“既然茶糕这般精致,茶干和茶蛋也要做出花样来,这样的茶食和茶一起端上去,必定好看。”顾青竹拍拍手道。
“少夫人想要什么花式,奴婢都能做出来。”一个胖胖的厨娘笑着说。
“你们再蒸些茶糕,花式,我自己来想着做一下。”顾青竹点头。
准备妥了茶食,顾青竹洗漱后,继续烹茶,现在她已经能依春茶的特质烹出一壶好茶,如今,在茶桌上,一滴水渍半点茶末都找不出来,一切都很完美。
及到一更天,慕锦成还没回来,顾青竹觉得有些头疼,约莫昨日在湖上吹了风,她怕耽误了明日的比赛,便先去睡了。
慕锦成回来的时候,有了几分醉意,看见桌上小巧的茶糕,不禁笑着拈了一块吃,而后洗漱,抱着顾青竹入睡。
第二日是斗茶大会,右玉很早起来准备,却久不见两位主子起身,她等了又等,可看着时间就要来不及,只得不顾责罚,在窗外叫:“爷,少夫人,该起床了,今儿是斗茶大会的日子!”
她连喊了几声,把慕锦成吵醒了,他猛然翻身坐起,再看怀里的人,全身发抖,面色惨白!
“青竹,你怎么了?”
“右玉,快去请谭先生!”
窗外的人来不及问,蹬蹬蹬飞跑着去了,慕锦成几乎吓得魂不附体,他飞速撩开帐幔,翻身起床,胡乱套上外裳。
顾青竹突然病倒的消息,像一滴墨落在清水中,急速化开,寇氏卢氏和罗霜降全赶了来,就连慕绍堂和慕绍台也在堂屋坐着,这个节骨眼上,若有一点差池,今年的斗茶大会就会是慕家的奇耻大辱!
谭立德紧跑慢赶,一头薄汗地跨进来。
慕绍堂一把抓住他的手,焦急道:“老哥,你快给她看看吧,也不知得了什么急症。”
“放心,放心!”谭立德连连说。
此时的顾青竹在昏迷中已经吐过一回,这会儿蜷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谭立德给她把脉,又看了看她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他转身拧眉道:“她这几日喝了多少茶?不要命了,醉成这样!”
“茶醉!”慕绍堂心头一紧。
“快去弄点蜂蜜水给她喝喝!”谭立德走到外间,吩咐道。
右玉不大会儿就端了一碗来,慕锦成将浑身筛糠似的顾青竹抱在怀里喂水,可她昏迷中,根本一口也咽不下,全都从嘴角漫出去了。
“青竹!”慕锦成毫不犹豫地含了一口,口对口撬开她的牙关,将蜜水送进去。
在场的人俱都偏头不忍见,慕锦成如此喂了四五口,顾青竹幽幽醒转。
“我这是怎么了?”顾青竹只觉浑身无力,腹中翻滚。
“快喝些解醉,你昨儿下午晚上一人喝了多少茶?何苦这般拼命!”慕锦成将蜜水递给她,心中绞痛道。
“我……”顾青竹一句话没说出,喉间上涌,刚才喝下的蜜水全都吐了出来。
“谭先生!”
慕锦成紧张地大呼,他从来没这样怕过。
“继续喝,吐了也要喝!”谭立德心下不忍,却没有旁的法子。
顾青竹趴在床沿上,几乎把黄胆都吐出来了,她颤巍巍道:“现下是什么时辰了,斗茶大会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慕锦成拧了热帕子给她擦脸,心疼道:“都这会儿,你小命差点不保,还管什么斗茶大会!”
“我要去!不然,我今儿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你……”
顾青竹仰头喝光了蜜水,挣扎着起床。
寇氏卢氏惊诧,这样倔强坚韧的女孩子世间少见!
“祖母母亲,请恕我如此无礼。”顾青竹只着里衣,散着头发行礼。
“好孩子,你为慕家做到了最好,你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人,那些个虚名不要也罢!”寇氏一把拉住她的手,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