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夕阳完全沉下去,暮色苍茫,街市上行人脚步匆忙,经过刚才惊险一幕的人皆已四散。
马车和黄骠马以及如风都停在路边,走过的人顶多扫上一眼,只当他们是路遇熟人驻足聊天,并没有足够的八卦心思,将满地散落的菜叶瓜果和一场险些酿成大祸的事件联想在一起。
“你在找谁?”慕锦成警惕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人流汲汲,哪里还是刚才的模样。
柳青回身拱手:“并没有什么人,只是马突然失控,都是在下的错,幸而少夫人没有出大事,三爷想要如何责罚,柳某人都愿一力承担。”
“你……”慕锦成一甩衣袖,恼怒道,“那就衙门里见!”
显而易见,这个意外并不是单纯的意外,可他不愿讲,慕锦成也不能拿棍子撬他的嘴。
顾青竹扯了扯慕锦成的袖子,温和道:“罢了吧,我并没有伤胳膊断腿,何必为这点小事,兴师动众闹到衙门里去,知道的,晓得你是不想冤枉柳大爷,不知道的,还当我如今在风头上,仗势欺人。”
慕锦成偏头看她,瞧见她眼里水盈盈的光波,分明蕴着另一番言语。
他佯做不耐烦道:“这会儿晚了,家里人该惦记了,既然我夫人不想与你计较,那便暂且作罢,以后出门小心点,可不是每次都有人赶巧救场!”
“谢三爷,少夫人,在下明日登门致歉。”柳青面色不变地说。
“倒歉就算了,我也不稀罕!”慕锦成丢下硬邦邦一句话,上前搀扶顾青竹。
顾青竹朝柳青矮身福了福,登车入内,慕锦成不放心,也跟了进去。
老冯惊魂未定,马车赶得慢吞吞的,熊吉牵了如风走在马车旁。
柳青一直躬身行礼,直到马车走远,方才直起身子,望着披挂着烟色流苏的马车后厢,若有所思。
“分明是有人的,他有什么苦衷不能讲?”坐在车里的慕锦成拧眉道。
“我在斗茶大会上见到的他,孤傲决绝,想来对自家的茶,自个的茶艺是十分自信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干这种,得不到就要毁掉的下三滥之事,他想隐瞒什么,亦或想保护什么,明儿他来了,不就自见分晓了吗?”顾青竹倒是半点不烦恼,捂着额头说。
“不管他说出什么来,左不过是冲着你的炒茶技艺来的,真烦人!”慕家将顾青竹揽在怀里,气愤道。
两人无话,静静拥抱了会儿。
回到慕府,慕锦成赶忙叫右玉拿了冷帕子给顾青竹敷,又在药箱里翻找出活血化瘀丹,顾青竹虽觉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老老实实吃了,毕竟明日可是要进议事厅的,头上顶个包,一看就是毛手毛脚,做事不踏实的表现。
顾青竹让春莺给她重新梳了一个发式,留下几缕发丝,刚好遮着了红肿,如此才在松芝院的晚饭桌上,蒙混过关。
晚间,两人洗漱安歇,慕锦成今夜抱得格外紧,傍晚的事情,他是真吓着了,在那一刻,有没有炒青,做不做得了贡茶,他全然不在乎,只怕顾青竹有半点闪失。
顾青竹被他勒得有些喘不上气,在他怀里挣了挣,仰头看他的眼:“你怎么了?”
“无事,我只是……想你了。”慕锦成垂头吻她,从额头到眉眼。
“我们不是中午才见过,不过隔了……”顾青竹的细语还没说完,悉数都被慕锦成吞了。
他的吻十分细密缠绵,显得万分珍惜,顾青竹心里软化了,第一次大着胆子回吻他。
她笨拙的回应,仿佛邀请,激得慕锦成更加心猿意马,手也不老实了,直往她薄薄的里衣下面钻。
她的肌肤滑腻白皙,在赤金珠的光晕下,像上好的羊脂白玉,又比玉石软香,这会儿更泛出桃花般的粉嫩,慕锦成意乱情迷,湿漉漉的唇舌滑过耳后,直扫脖颈。
“爷,少夫人,老爷派人来说,明儿辰时前到议事厅,不得耽搁。”右玉在廊下低声道。
闻言,慕锦成一激灵,隔了半晌,哑着嗓子道:“知道了。”
外面的右玉头低下去,自个怕是又犯错了。
被这么一搅,扫了兴致,慕锦成身上一下出了密密的汗,他在顾青竹唇上又吻了吻,起身再去洗浴,耽搁了很久才回来。
顾青竹半梦半醒睡着,见他掀开帐幔,带进冰凉的水汽,迷瞪道:“今儿浴间没有热水了吗?”
“用完了,我懒得叫小丫头添,就冲了凉水。”慕锦成钻进被子里。
“你莫要受了风寒。”顾青竹闭眼翻了个身,面对他。
潮湿温润的呼吸打在他脸上,软软地发痒。
慕锦成搓了搓手,伸手抱她:“无事,我身子好着呢,睡吧。”